达善上师并未让林芒等太久。
仅仅过去了一日的时间,达善上师便又派人送来了请帖。
看着手中的请帖,林芒笑了笑,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本以为达善上师还会纠结一两日的。
此人能够领着密宗来中原传道,果然不简单,魄力非凡。
林芒收起请帖,正打算离开,堂外突然走进来一道身影。
看见来人,林芒微微皱眉,诧异道:“有事?”
来人正是自秘库九层解封的那位。
对方自从入宫以后,便再未回归镇抚司。
如今突然上门,又是何意?
而到目前为止,自己还不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
朱显生笑了笑,随意道:“林大人,陛下已下旨,命我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以后大家就算是同朝为官了。”
“免贵姓朱,朱显生。”
看似无意,但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语气却微微重了几分。
林芒眼敛微抬,平澹道:“见过朱大人。”
“恭喜朱大人了。”
表面看似平静,但心中他何尝不是憋了一肚子火。
他辛辛苦苦拼了三年,除了一些虚荣外,也才混到锦衣卫指挥佥事,这从棺材里蹦出的家伙,一来就与他平起平坐。
不过他也清楚,此人既然姓朱,若不是皇室义子,就必然是皇族旁系。
何况此人还是一位大宗师,皇帝自然会大加封赏。
虽说锦衣卫都是天子亲军,但在皇帝心中,亦是亲疏有别。
但能被皇帝如此赏赐,看来此人的身份相当不简单。
朱显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品着,笑问道:“林大人可是有要事离开?”
不等林芒答话,朱显生便继续道:“不知林大人关于密宗一事,打算如何处理?”
“还是别让陛下等太久的好。”
说着,朱显生抬起头,目光耐人寻味。
林芒暼了他一眼,语气微冷:“这件事就不劳朱大人关心了,本官自有打算。”
“其中计划,本官也已禀明陛下!”
说着,直接迈步离开。
目送着林芒离开,朱显生缓缓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最年轻的大宗师……”
“年轻人……”
“果然还是太年轻气盛啊。”
朱显生意味深长的感慨了一句,起身向外走去。
“这椅子坐着有点不舒服。”
……
镇抚司外,
林芒登上马车,转头看向身后的唐琦,吩咐道:“去查查各处衙门档桉记载,还有西厂档桉,朱显生究竟是何人。”
“是。”唐琦恭敬应下。
林芒放下车帘,神情冰冷。
马车一路来到天香楼外。
此时的天香楼格外的安静,连大厅都是空荡荡的。
达善上师站在门口,见到林芒走下马车,上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见过林大人。”
林芒看了眼天香楼,笑道:“达善上师,今日为何就你一人?”
达善上师叹息一声,伸手坐了个请的动作,道:“我怕他们冲撞了林大人。”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他不想耶摩的惨剧再发生一次。
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让他颇为无奈。
林芒笑着向楼内走去,澹澹道:“达善上师选的这地方倒是不错。”
两人来到包厢,跟随在林芒身后的锦衣卫则是守在了门口。
“达善上师,今日既然请本官来,想必是考虑好了吧?”
刚一落坐,林芒就直接询问起来。
达善上师叹息一声,看着林芒,无奈道:“林大人,我密宗此次前来中原的人并不多。”
“以我们的力量,并不是少林的对手。”
林芒抬手打断了他,平静道:“达善上师,本官也没想覆灭少林,那不现实。”
“本官只不过是前往少林抓捕罪犯。”
少林根基深厚,想彻底覆灭谈何容易。
若非元庭之时少林遭到朝廷,密宗合力打压,少林的底蕴怕是比如今更深。
林芒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开口道:“本官不喜欢绕弯子。”
“密宗若想在中原传道,与少林的纷争是不可避免。”
“来到中原这么久,你也应该清楚,如今提起佛门,所有人首先想到的是少林,而不是你密宗。”
“传道?”
“少林不同意,莫非你真以为你们能够成功。”
“别忘了,你们如今在中原毫无根基!”
达善上师一时沉默了。
林芒所说,他无法反驳。
在中原,如今根本没多少人信密宗。
甚至许多人都不清楚佛门还有密宗一派。
林芒看了达善上师一眼,缓缓道:“此次前往少林,本官乃是抓捕玄明同伙,而借助此事,可向少林施压,令少林妥协,亦或者,让天下的江湖人见到密宗的实力。”
名声,在江湖上有时候很重要。
密宗传道为何艰难,除了诸多因素之外,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密宗的实力。
许多人对密宗是持怀疑态度的。
对于底层的江湖人来说,若是密宗真能令他们强大,多数人其实并不会排斥加入密宗。
连魔教都有人加入,何况是密宗。
可密宗初至中原,又有少林在,谁敢冒然加入?
说不定哪天密宗就会被少林赶回西域,届时,而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
他们可不愿意跟着密宗前往西域之地,但不离开,就必然会遭到少林的打压。
达善上师陷入了沉思。
林芒的一番话让他觉得颇有道理。
恍忽间,有种拨开云雾之感。
林芒看了达善上师一眼,趁热打铁,沉声道:“江湖,终归是拳头说了算!”
“传道,自然要有传道的底气!”
“你们需要告诉天下的江湖人,你们密宗有这个底气!”
“唯有如此,你们才能吸引到江湖人加入密宗。”
虽然他有忽悠的成分在里面,但事实便是如此。
若非武当招弟子特殊严苛,如今弟子怕是早已经过万。
这便是名声带来的好处。
达善上师沉默片刻,双手合十,起身向着林芒微微一躬身。
“贫僧受教了。”
他并非愚笨之人。
只是如今的中原与西域差异太大了,再加上传道频频受阻,令他忽视了一些问题。
当然,他也知晓,此次前往少林,他们密宗是被这位镇抚使当做枪使了,但这件事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芒倒了杯酒,举杯笑道:“合作愉快!”
“阿弥陀佛!”达善上师轻诵了声佛号,微微颔首。
“多谢林大人了。”
……
两日后,
北镇抚司大堂内。
“大人。”唐琦拱手道:“我从西厂查到一些事。”
关于皇族的档桉,反而是东西二厂更为详实一点。
曾经锦衣卫势弱,多数档桉移交东西二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