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董事……”annamd面现踌躇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们怎么说也是徐社长的人。”
这下,连朴俊映都不理睬她了。annamd只好说:“我和他们说下。”转身又到了那几名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性这里,低声劝说,过了一会儿回来尴尬地道:“他们想先鞠躬谢罪,等回5号卡座和徐社长说了后,再过来叩拜谢罪。”
这就是缓兵之计了。有可能,这些人回去后告诉那位真灵君的外甥,后者过来敬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有可能,这些人直接溜走,sm也没法死抓着不放,过些天就装作忘记这点事,避免和那位真灵君的外甥发生直接冲突。
对朴俊映来说,这种做法可以接受,但林真秀就不能忍受了,看sm的这位董事还在考虑,等了会儿都没动静,他就道:“那就不用过来鞠躬谢罪了,等下我去5号卡座,见见那位徐社长,看他怎么说。”
说罢,他不再理会其他人,对生田绘梨花道:“跟我走。”然后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迈步,雪峰欧石南哪敢多停留一秒,慌慌张张跟着就走,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跟着强势的丈夫回家一样。
朴俊映没想到林真秀会直接翻脸,脾气暴躁得不像日本人,倒像是韩国人,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瞪了annamd一眼,道:“让他们在5号卡座等着,如果过会儿看不到人,那就请你们刘社长来sm向金社长解释吧。”
说完,也是不等回答转身就走,sm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离开,李md赶紧快步抢到前面,陪着笑引路,通道内就剩下annamd和那几名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性,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vip卡座,林真秀向朴俊映打了个招呼,说要和生田绘梨花单独说几句。其他人以为不是安抚就是斥责,确实不合适在旁边,就笑着先进了卡座。等身边没人了,林真秀带着雪峰欧石南走到一边。
这个少女一开始以为自己接下来要挨骂了,甚至做好被打几下的心理准备,不想林真秀没理她,而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用的是朝鲜语,她听不懂,只觉得有点奇怪——拨号码时只按了三位数,而且通话时语气相当急促,像是火烧眉毛了一样。
等挂了电话,她一哆嗦,心里默念大概要轮到自己了,而且看那个坏蛋官僚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像是在和人吵架,心情肯定不好,自己要倒霉了。可令她意外的是,林真秀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更没有骂她不遵守约定,惹出事端,反是又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酒店的名片,在上面写了几个朝鲜谚文字母和一串电话号码后,与一张一万韩元的纸币一起递过来。
“拿着,等下我不能送你回住的酒店了。你出了这里的门,在这家酒店正门口叫一辆定点等候的出租车,把名片给司机看,司机就会送你回去。路上再给神藤桑打个电话,让她在酒店门口接你。”
生田绘梨花茫然接过,忍不住问:“林桑,我们不一起回去吗?”
“我有点事,你先回去。”林真秀淡淡地道,“你做好准备,包挎在身上,我什么时候说可以走了,你就立刻走,不要耽搁,不许停留,这次必须绝对听话,知道吗?”
这话很不寻常,雪峰欧石南更加不安了,但刚犯了大错的人哪敢多问,老老实实应了,然后跟着林真秀回到卡座中,看着他神色如常地向朴俊映敬酒,感谢帮助,之后照常笑谈闲聊,反而衬出朴俊映看起来有些不正常了——脸上隐约能看出疑惑的神色。
又过了好一会儿,生田绘梨花看到林真秀的视线投向大厅,不像之前那样一瞟而过,而是看了好几秒后才收回,她好奇地跟着看过去,就见大厅一侧的尽头也就是入口处人头攒动,其中有人戴着大盖帽,穿着灰色夹克制服,像是警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还在看时,林真秀站起身,对朴俊映道:“时间不早了,我去拜访下那位徐社长,看他怎么说。”说着拎起一个armanddebrignac酒瓶,又拿起一个酒杯,像是要去敬酒,朴俊映赶紧站起来说:“那我也一起去吧。”
林真秀点点头,看向生田绘梨花,“你也一起去吧。”
“哦。”雪峰欧石南虽然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很不想去,但又不敢违背,站起来跟在林真秀的身后。sm的几名职员也不等朴俊映吩咐,站起来跟随。
5号卡座也在二楼,走几步就到,规格设计和林真秀他们坐的卡座一样,都是三面包围,面向大厅一侧全空,所以隔着很远就能见到里面有不少人,有男有女,沙发中间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花式衬衫,松开两颗纽扣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叼着香烟,还左右各搂着一个妖艳贱货,那几名堵人的年轻男性也在卡座内,分别坐在最靠外的两侧沙发上。
见到有一群人过来,卡座中的人虽然没站起,却也将目光投来。林真秀走在最前面,直到卡座门口,和那几名堵人的年轻男性只剩一臂之距时停下来,用朝鲜语问:“徐社长?”
那名坐在正中的男子收回搂着女人的双臂,取下叼着的香烟,但没有站起来,只是点点头。
“徐社长知道刚才的事吗?”林真秀冷冷地、毫不客气地问。
所有人视线立刻投向卡座中的男子,就当他们以为两个boss要开始谈判时,意外突然发生了——林真秀暴起,抡着手中的75毫升厚重酒瓶,自上而下,从右至左地狠狠地砸在距离他最近的那名堵人的年轻男性太阳穴上,直接把这人砸晕,滚落到地板。接着,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抡起酒瓶又狠狠地砸下去,还是砸在太阳穴上,将坐在里面一点的另外一名堵人的年轻男性打翻在地。
这时,卡座内的人才回过神来,坐在正中的男子猛地站起,转身向后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一个翻滚躲到沙发背后。他两边的妖艳贱货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声尖叫。另一边一名堵人的年轻男性冲了上来,林真秀挥舞了下酒瓶,将他逼退两步,然后在地上一砸,将酒瓶砸碎,捏着残留的瓶颈,上前一步,用玻璃碴口锋利的地方对着那名男性裸露在外的手臂狠狠一划,鲜血顿时迸流,吓得那名男性腿一软,滑倒在地。他趁机上前一步,左手扔掉原先捏着的酒杯,拎起这个卡座内桌上冰桶里的香槟酒酒瓶,狠狠砸在那名男性的太阳穴上,将他砸晕。
兔起鹘落间,他已经打倒了三个人,又再接再厉,大跨步上前,对着最后一名堵人的年轻男性,虚晃一下手中瓶颈的锋利玻璃碴口,引得那人慌乱后退,脚步不稳,左手抡起酒瓶砸在对方的鼻梁上,砸得鼻血长流,门牙折断。
到这时,卡座中其他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了,几个人分左右冲上前,林真秀也不和他们纠缠,晃了下手中的玻璃瓶和瓶颈,将他们来势迟滞一下后,转身退出卡座空间,来到开放式走廊上,一边对着已经被吓呆的生田绘梨花低声喝道:“快回酒店,立刻。”一边将手中的酒瓶用力向大厅的空处砸去。
就听“呯”的一声,酒瓶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大厅内的男女这意外被惊得尖声大叫,酒瓶碎片周边的人踉踉跄跄向外躲避,整个大厅像是炸锅了一样。门口几名疑似警察的人抬头看向二楼,发现了异常,立刻快步赶来。
二楼5号卡座前的走廊上,林真秀此时已经退到朴俊映的身边,卡座中追出来的人看到对面人也不少,不得不停下脚步。
被撇在一边的生田绘梨花这次很听话,趁着没人注意,快步向楼梯方向走去,只是心中虽然极其害怕,但也非常担心林真秀的安危,这让她不时回头,看向正在对峙的两群人。当与冲上来的警察擦身而过时,她就在楼梯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警察冲上前,插入到两群人之间,一颗悬起来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只是不经意间远远看到林真秀在人群的间隙中投过来凌厉的眼神,就是一个哆嗦,不敢再停留,慌慌张张地下楼,从拥簇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出去,小步跑着离开burningmoon,在酒店门口上了出租车,又给神藤惠理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安全回到雅乐轩酒店,被已等待门口的自家经纪人领回房间。
“出什么事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神藤惠理看到生田绘梨花一进房间就蜷缩在沙发上发呆,有点担心地问。要不是回房间的路上仔细打量过,衣服没有任何异常褶皱或者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有伤痕或红印,人走路的状态怎么看都很正常,她真会以为自家艺人被欺负了。
“没有出事,就是太累了。”生田绘梨花虽然有点神思不属,但也明白不能让自家经纪人知道今天的事,打起精神回答后,又站起来快速转了几个身,还来了个高踢腿,挤出个笑容,终于让神藤惠理放下心来,开始追究另外一件事了。
“那就好。对了,之前打电话给你,为什么拒接?吓得我就想立刻报警,担心得要命。若不是刚才你打电话来,再过会儿,我就真报警了。”
“那时林桑和人正在谈重要的事,我在他边上,离开会失礼,也不能接电话打扰他们,只好拒绝,后来忘记再打回来向你报平安了,对不起啊。”雪峰欧石南敷衍着道。
神藤惠理又放了点心,但因此也有点生气,“说到林桑,我就想骂他了。原本看起来很不错的人,怎么这次那么不负责任,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又是在晚上,就让你一个少女单独回来?他人呢?”
“林桑还有事要办,看天色很晚了,所以才让我先回来。他给我叫的车,还和司机说了地址,又不远,所以没送我回来,不是不负责。”生田绘梨花不乐意了,主动为林真秀辩护。
“呀,你还替他辩上了,不是坏蛋官僚吗?怎么,现在变有责任心的官僚了?”神藤惠理说,又开了个玩笑,“说他挺照顾你,你就惦记(気になる上了?”
她上下打量了眼,视线落在那对雪峰上,捂着嘴笑,“其实,你的家格配林桑也够了,就可惜你是偶像,有点不配。不过,既然上了东音大,只要现在毕业,淡出艺能圈,过几年大学毕业,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你不是喜欢音乐剧吗?偶像当然配不上职业官僚,但音乐剧的俳优就没那么多非议了。”
生田绘梨花虽然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断闪过林真秀拎着酒瓶砸人的模样,但听到这话后也不禁暂时忘记那些场景,生出羞意,红着脸,跳起来,喊着“神藤桑欺负我”,然后冲到浴室里,把门一关,随即又打开一条缝,伸出脑袋,瓮声瓮气地说:“我洗澡了,让我安静泡一会儿。”说罢,啪的一声,再次把门关上。
神藤惠理笑着闭上嘴,心里却生出了疑虑,“都没冲过来和我打闹,难道真说中了?”
有了这个念头后,她就格外关注生田绘梨花的情况,很快发现自家艺人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而且不时离开自己的视线好一会儿,又说想要看电视,又说昨天的调查表好像写错了,趁着现在没事再检查一遍,折腾很久都不肯睡觉。直到实在太晚,她发脾气了,才嘟着嘴躺到床上。可是,在小夜灯的淡淡光芒中,似乎能看到那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眨巴眨巴地,让她越发感到担心。
夜越来越深,神藤惠理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睡着了,但满心担忧让她没多久醒了过来,看向床头柜的电子钟,发现才过去一个多小时,暗叹了一声,再看向另外一张床,顿时被吓得清醒过来——床上没人,生田绘梨花不见了。
她腾地坐起,就想下床穿好衣服出去找人。这时,门口处嘀的响了一声,随即门口到室内的通道从一片漆黑变成昏暗,似乎是走廊内的灯光照射进来。她立刻又躺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然后看到通道又变黑了,听到门这里啪嗒一声,应该被关上了,几秒后,穿着印有吉他图案睡衣的生田绘梨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像条小狗一样,先是手臂搭在床上,然后整个人爬上去,蠕动着钻到了被子里。
神藤惠理心凉了半截,有种想哭的感觉,紧接着就是满腔愤怒,愤怒到她无法装傻,又一次腾地坐起来,啪嗒打开大灯,看着生田绘梨花也惊得坐起来后,冷冷地问:“刚才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让不怂花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她一直凝视的那副画面——全景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永东汉江大桥和黑沉沉看不清的汉江,窗前是表情温和望着她的林真秀。
“去看汉江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怂怂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