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姑娘见天儿和二爷吵闹,太太又是一向对姑娘不闻不问,好几次姑娘和宝二爷生气,太太脸上都没好脸色。”
“好了!”
黛玉打断道:“越说越不像话。”
做奴婢的编排主子,若是传了出去,落不得好。
紫鹃说的这些事,林黛玉哪里不晓得,只是寄人篱下,哪里能事事遂心意。
烛光下看着林黛玉有些黯然的神色,紫鹃心里一叹,随即又说道:“这样也好,如今是老太太还在,所以姑娘才能自在,等过几年老太太……姑娘想想,太太还能容姑娘和宝二爷拌嘴不能?
大家子里的媳妇不好当哩!可姑爷就不同了,天子近臣,开府另居,家口简单,也没婆婆管着,日后连站规矩都不用,真真是十辈子都求不到的良缘……”
黛玉看着紫鹃巴巴的模样,心里倒不觉得什么,反倒是觉得好笑,不可抑制的咯咯笑了起来。
紫鹃一怔,随即险些没气死过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圈道:“我的小姑奶奶,为了你的事,我挠心凿肺的,你倒好,还笑我……”
见紫鹃真恼了,林黛玉赔笑脸道:“姐姐可别真生气了,我明白你的好心呢!我从来也没个兄弟姊妹,是上辈子的福分能遇到姐姐,一直为我上心操持,我焉能不知好歹?”
紫鹃闻言咬牙切齿道:“你是上辈子的福分,我是这辈子欠你的!好端端的,又说这些做什么?”
林黛玉此时也变得真诚了许多,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晓得,那蕴哥儿……”
说着,林黛玉垂下眼帘,声音愈低,轻叹一声,继续道:“可是,我瞧着他也就是拿我当长辈。”
紫鹃闻言还当是什么事呢,正经道:“姑娘,奴婢倒不是这般看,姑爷一看就是那种面冷心热之人,要不然前儿个也不会帮着姑娘赶走那些个烦人狗皮膏药。”
不说近儿个的事,在京时,我听人说,姑爷对下人也是极其和善的。”
林黛玉闻言倒是觉得好笑,道:“你听哪个说的,不是说那蕴哥儿为人浪荡,苛待下人吗?”
紫鹃回道:“自然是听鸳鸯姐姐说的。”
同为丫鬟,紫鹃还是贾母身边出身,自然也是与鸳鸯相识,听鸳鸯说过一两句也实属正常。
紧接着,紫鹃又说道:“奴婢听说,姑爷教训的那些人都是对姑爷不敬的人,对于那些老实本分的,那是极其和善的,旁的不说,便是那守马厩的小厮,姑爷都能与其有说有笑的,丝毫没个架子呢!
府里传的那些,那都是污蔑姑爷呢!”
“哦”林黛玉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思忖片刻也回过神来,这府邸大了,闲话就多。
顿了顿,紫鹃揶揄道:“姑娘生的俊俏,姑爷还会不欢喜?刚刚在厅上,姑爷可是瞧了姑娘好几回呢!”
黛玉闻言满面绯红,啐了声笑骂道:“真真是不害臊的小浪蹄子,胡吣什么呢!”
话罢,林黛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冷哼道:“我记得有人说过不喜欢柔弱的。”
当初,贾蕴曾拿此事调侃过林黛玉,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紫鹃当时也在场,自然知道此事,笑说道:“姑爷那是顽笑之言,姑娘不是也拿姑爷打趣”。
林黛玉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贾蕴一脸嫌弃的做作样,现在想起,让林黛玉觉得非常有趣,她晓得,是自己那句“作践人”说错了话,惹得贾蕴出言挤兑……
顽闹过后,林黛玉恢复平静,平和道:“你也别说些什么安慰话了,只求往后能相敬如宾,平安顺遂便也就罢了。”
命数已定,只能认命。
紫鹃闻言点了点头,先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那也是为了宽慰姑娘,既然姑娘晓得了,那也就是没必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