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内宅西厢,小姐香闺。
紫鹃弯腰在笼着一层云烟纱帐的拔步床上铺着锦被,黛玉则就着烛火坐在月牙窗前,右手支着凝脂如荔般的腮侧,侧着头看着紫鹃,眼神里带着一抹不满与怪怨。
紫鹃在床上铺平抚展后,直起身来看林黛玉。
见林黛玉似怪非怪的眼神,紫鹃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还在恼呢!”
紫鹃在厅上为林黛玉抱不平,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着实是逾越了,这若是换成计较的人,一个丫鬟随意多嘴,这不是恼着别人了。
林黛玉冷哼一声,不满道:“哪个让你多嘴多舌的,凭白让人小瞧了去,难不成你这丫头是瞧着旁人得势了,想着换高枝去。”
紫鹃闻言气的说不出话来,跺脚嗔道:“我的好姑娘哎奴婢这是为了哪个?还不是顾着姑娘您,东府的藴大爷好歹也是姑娘的侄儿,奴婢这不是想着他怎么都会帮衬一二,这才多说那么一两句。
如今事成了,姑娘倒是怪起我了!”
瞧着紫鹃恼了,林黛玉自觉说错了话,紫鹃为人,林黛玉还是知晓的,是个知冷暖的好丫鬟。
只是紫鹃把话说明白了,让贾蕴等人晓得林家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着实不好。
林黛玉心思敏感,怕是会被人看轻来。
说到底,还是没个人护持着,尽受旁人欺负
念及此处,林黛玉内心沧然
紫鹃见状便晓得自家姑娘又多想了,忙道:“姑娘也别多想了,那些个讨人嫌的让藴大爷赶走了,家里也能清净些。”
林黛玉轻笑一声,却又缓缓摇了摇头,无奈道:“哪有这般容易,估摸着过些日子,那些叔祖们便又会来了。”
紫鹃敛起笑脸,看着黛玉小心道:“那藴大爷不是在家里吗,姑娘说是不是?”
林黛玉没好气的说道:“胡说甚呢!”
什么藴大爷在家里,这话说的不是怪吗,那贾蕴等人住得是官署,与内宅隔着呢!
紫鹃挠了挠头,笑道:“姑娘别理会这些,反正那些叔祖来了,交给藴大爷去处置,您呢,照料老爷便是。”
谈及林如海,林黛玉忽地沉默下来,林如海这身子,着实熬不了多久
紫鹃忙岔开话题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林黛玉没好气的白了紫鹃一眼,道:“这话倒是奇了,我一夜几时睡,你难道不知?”
林黛玉素来少觉,常常醒半夜,哭半夜,凌晨时分勉强入睡一会儿。
直白些就是想的太多,失眠,这也是她身子不大好的原因。
紫鹃脸色肃穆下来,忙劝道:“姑娘,身子要紧。”
林黛玉摇了摇头,睡不着便是睡不着,哪里还能强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