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父子棋盘对弈,宁王思虑片刻,弃子认输道:“父皇棋艺愈发精湛,儿臣甘拜下风。”
太上皇端着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旋即抬眸看着宁王,随口道:“不是朕棋艺愈发精湛,而是你棋艺下降了许多,心浮气躁,怎么下的了好棋。”
宁王闻言抿了抿唇,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风淡云轻的太上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上皇见状心知肚明,开口道:“是为了京营的事情吧,你这性子,忍了这么久,倒是为难你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得到太上皇的允可,宁王心中不由地缓了一口气,忙道:“父皇,京营的事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牛继宗请辞团营都督一职,崇明帝那边已经下旨允可,而贾蕴也提拔了曾国藩接任,崇明帝也认可了,此事在朝堂上并没有起什么波澜,毕竟这是军事,那些官老爷倒没有什么可管的,而在武勋一脉中,这事也并未起波澜,一则是牛继宗主动请辞,二则这是贾蕴提拔上来的,在武勋一脉中,贾蕴的威望慢慢显露,旁人多少会给些颜面,毕竟贾蕴提拔了不少武勋一脉的人,即便心里有什么不满倒也不会表露出来。
太上皇稳如泰山,对京营的事情不管不问,宁王就坐不住了,在他看来,京营已经被贾蕴掌控,这对于宁王来说极为不利。
太上皇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调了一个心腹上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王见太上皇丝毫不在意,心中一沉,自开国以来,团营都督一向是开国功臣一脉,而今居然调了一个外人,更离谱的是武勋一脉居然不出言反对,或许在太上皇看来贾蕴只是调了一个心腹,可在宁王看来这是贾蕴在武勋一脉的影响力。
“父皇,可这贾蕴不是咱们这一边的人。”
贾蕴是帝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若是贾蕴掌控京营,无异于崇明帝掌控了京营,这对宁王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宁王才会火急火燎的。
太上皇抬眼看了宁王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熙儿,成大事者要有耐心,你既然心里一直将贾家当敌人,那也怪不得贾家小子警惕,实时变化莫测,贾家现在不是这边的人代表以后也不是,别忘了,贾家小子是你亲妹夫。”
宁王闻言心里嗤之以鼻,什么耐心不耐心的,这贾蕴一直不待见于他,即便有耐心,照他看来贾蕴也不会站在他这边来,不过即便心中不满,宁王也不会当面驳斥。
知儿莫若父,虽然宁王并未言语,可太上皇也猜到宁王的心思,沉吟片刻,太上皇提点道:“贾家小子忠于老四,可也只是忠于老四,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老四越器重贾家,贾家权势越大,日后或许对你就更加有利。”
宁王闻言愣了愣,思忖片刻,心中了然,贾蕴忠于崇明帝没错,可如太上皇所言一般,他只忠于崇明帝,素日里,贾蕴对皇家之人敬而远之,比起他这个宁王来相差无几,唯一关系尚且融洽的也就是忠顺王,不过也是因为公务的原因。
自贾蕴当值拱卫司参领以来,几位皇子都明里暗里地表现出和善的态度,可贾蕴敬而远之,颇让几位皇子不满。
如此说来,若是日后有了变故,相比较于那些个皇子,他与贾蕴的关系更为亲近些。
现今的天子是崇明帝,这是不可更改的事情,但是日后皇位归属于谁,那还说不准,毕竟太上皇说的对,他还年轻。
不过话虽这般说,宁王面色为难地说道:“可是这贾蕴似乎对儿臣颇不待见。”
其实宁王的话还是委婉了些,贾蕴对宁王的态度不能说不待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是针对,这种态度,也让宁王咬牙切齿。
不过也怪不得贾蕴,谁让宁王心思不纯,若是个正当的闲散王爷,贾蕴自然不会失礼,最为关键的是,不踩宁王两脚,怎么向
崇明帝表忠心?
太上皇悠悠道:“正因为如此,老四才会器重于他,他是个聪明人,现阶段绝不会亲近于你,你也不需刻意拉拢,平常心对待即可,贾家上千人丁,日后这贾蕴自会计较,说不得,这贾蕴会成为你的一柄利器。”
宁王听崇明帝提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太上皇似乎从不在意贾蕴在京营如何折腾,原来心中早有谋划......
“儿臣明白了。”宁王恭敬行礼道。
太上皇见宁王明白过来,旋即也不多言,点了点头,摆手道:“朕有些乏了,你请安吧!!!!”
宁王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太上皇看着面前的棋盘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