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左侍郎梁焕、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景隆、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广义。
三人安静站在养心殿内,听凭朱怀差遣。
朱怀先对梁焕道:“近日文臣意图诛杀蓝玉,以给外邦国之交待,给死去倭奴交待。孤听后甚是重视,不知卿怎么看?”
金水桥事件的结果,梁焕自然知晓,最终以吏部员外郎李时被杖责结束。
梁焕知道朱怀的态度,他也是朱怀坚定的支持者,自然没有异心,开口道:“其言多有谬,平倭王之功勋撼动天地,殿下也非刘邦之飞鸟尽良弓藏之辈,臣聆听殿下逾旨。”
朱怀看了一眼梁焕,知道梁焕这是表衷心了,他很满意,点头道:“梁大人,孤要你写一封驳文官们奏疏,替蓝玉平冤。”
梁焕思忖片刻,道:“殿下,臣势单力薄,恐怕力量不够。”
朱怀摇头:“你尽管按照孤的吩咐做事,孤自有自己安排。”
梁焕轻轻抬头乜了一眼,现在他忽然明白,殿下并不是让自己对付文官集团,自己只是一颗稀疏平常的棋子罢了。
殿下才是那个和文官下棋的人。
“遵旨!”
朱怀点点头,示意梁焕先离去。
等他走后,朱怀又看着李景隆,笑着道:“九江,你的任务比较重。”
李景隆哪儿不知道这场无声的硝烟,从朱怀召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打响了。
虽然朱怀说的轻飘飘,但他知道,冲锋的号角已经被朱怀吹了起来。
李景隆面色肃穆,抱拳道:“臣聆听殿下圣言。”
朱怀嗯了一声,道:“孤要你找到那些中立派系,并710且攻讦他们。”
“啊?”
李景隆有些迷茫的看着朱怀,似乎不太理解朱怀的意思。
朱怀解释道:“要用道德层面攻讦他们,攻讦他们不作为,不帮着文官们一起反对孤。”
李景隆愈加迷茫,呆呆的道:“啊这……殿下这不是推他们到对立派么?”
朱怀摇头道:“你不必问那么多,按照孤的意思去做。”
“是!”
李景隆挠挠头,似乎还有些不解,又道:“殿下,臣觉得咱们应该要争取那些中立派……”
朱怀乜他一眼:“不必了,越是拉拢他们,他们越会觉得孤怕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你且按照孤的话去做即可。”
“好!”
李景隆也不再啰嗦,迅速离去。
等他走后,朱怀又对何广义道:“将京师发生的事告诉黄淮、王恕、解缙、铁铉。”
这四个人,是朱怀亲手挑选的少年才俊,在地方上历练有一段时间了,也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卑职遵旨!”
一切吩咐完毕,朱怀微微阖起双目,仔细思考还有那些漏洞。
这场无声的硝烟,不会这么快结束。
唔。
“去调去年和今年市舶司的贸易往来账单,拿过来给孤看。”
郑和忙不迭道:“奴婢遵命!”
朱怀要看看,大明对外贸易进出口,究竟是大明依赖外邦国,还是他们依赖大明。
少顷,郑和从库房调过来一本本账簿。
这上午半天,朱怀都在研究着三地方市舶司的账单。
三地方市舶司出口的货物很多,譬如茶叶、丝绸、棉花、瓷器等等。
大明进口的货物则是许多矿产、海产还有香料等。
矿产倭岛上能开发,依赖性不大,至于海产和香料都纯属扯淡。
换句话说,大明几乎不依赖对方的贸易进口,反而对方对大明的棉花需求很高,尤其马上要入冬,他们对棉花的需求订单就更高了。
如果大明真和对方停止贸易往来,对方一定是比大明着急。
当然,也并不是说大明就真可以随意停止双方贸易。
各市舶司和港口码头,指望着港口码头运输货物的劳动力很多,如果贸然停了双边贸易,许多人将会无生计。
更严重的是国内许多商人,会因此破产。
三个地方的关口,已经形成许多生产棉花、瓷器、茶叶的大小作坊,作坊内又有许多手工业从业者。
这么一批利益相关链具体有多少人,朱怀心里都没底。
这关乎着最起码上十万人口的生计。
这么一大批人指望着进出口吃饭,如果真贸然掐断双边贸易,指不定会引起地方上的动乱。
这才是朱怀需要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