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朗声喝道:“其屠倭人之族,造下如此杀孽,任兵士在倭岛烧杀抢掠,纵容士兵做下无数孽债。”
“此有悖人伦之道,此罪一。”
“又于倭奴投诚之下,不顾传统礼法,和军法约定,怒杀敌之使臣,亦无在君上授意之下,滥杀无辜,无数妇孺、孩童、耄耋等手无寸铁无辜百姓,死于蓝玉钢刀之下,此残忍之事,亘古未有。”
“古之白起,也不过只是坑杀赵之军队,于赵之子民秋毫无范。”
“今之蓝玉,如此罪恶,无疑将大明推向谴责深渊,国之大,好战必亡,殿下三思!”
朱怀笑了,道:“当初出兵,皇爷爷和孤都说过,让蓝玉绝其苗裔。”
“你读过书,你和孤说说,绝其苗裔是什么意思?”
李时沉默一下,道:“此君上愤怒之言,蓝玉身为人臣,自当有自己的判断。”
“如此战场上的暴行,无疑将大明推向世界诸国对立面,若大明不予以惩治以给世界各国一个交待,此后大明如何立足于世?殿下三思。”
朱怀冷冷盯着李时。
他本以为这件事的后续,不会有这么大,不过现在,他显然低估了这群文官的刚硬程度。
他忽然仰天大笑,道:“今日你金水桥失礼是真,孤先和你算完这笔账,余下的再慢慢说0”
“给孤打!”
朱怀说罢,背着手离去。
几名凶神恶煞的礼仪局太监,拿着水火棍将李时插起来。
李时仰天大笑:“哈哈哈!若是老夫能让殿下觉悟,纵是被打死,亦有何惧?!”
“殿下!请三思!”
身后二十余名文官跪地叩首,齐声高呼。
砰!
礼仪局的太监一板子朝李时屁股上抡去。
嘶!
吏部员外郎咬着牙,闷哼一声,依旧高声痛呼道:“殿下!请三思啊!”
“请殿下诛杀蓝玉!”
“请殿下诛杀蓝玉!”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弱,朱怀此时已经背着手走到养心殿。
少顷。
郑和走来,小声对朱怀道:“爷,吏部员外郎被打晕了,才打了十大板。礼仪局那边没敢真打,休息十天半月应当就没事了。”
朱怀冷笑道:“君口既开,断无食言之道理,让李时先回去休养,欠孤的十大板子,等他休养好了继续打!说了二十大板就要打够!”
郑和忙道:“奴婢这就去告知礼仪局。”
朱怀嗯了一声,道:“他们退回去了吗?”
郑和点头:“他们应当要带李大人去治病。”
朱怀挥挥手,让郑和先行离去。
等郑和走后,朱怀捂着额头,一脸烦闷。
明明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怎么就像是触碰了这群道德圣人的逆鳞?
屠戮倭奴是朱元璋下的令,朱怀做的决策。
退一万步说,这群文官难倒真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初浙东百姓生灵涂炭的时候,他们明明是支持大明打这一场仗的,为了现在全面胜利之后,又要如此仇恨蓝玉?
一群婊子!
典型的做了娼盗之后,还要给自己立贞洁牌坊!
朱怀不厌其烦,随手翻着司礼监的奏疏,几乎全部都是奏请朱怀治罪蓝玉的文书。
朱怀将文书朝地上5.2扔去,心烦意乱的起身,背着手朝东宫走去。
朱元璋最近又迷上了雕刻,现在正在给小胖纸雕着木马。
朱文墘眼巴巴的站在朱元璋身旁,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木马,时不时迈着小短腿跑一旁给朱元璋端着水。
隔代亲,这隔三代更亲。
老爷子时常眉开眼笑,看样子心情好极了。
朱怀像朱元璋问个安,老爷子只是点点头,继续和朱文墘其乐融融的玩着。
这样也好,能让老人家身心健康。
朱怀没打扰朱元璋,自顾自走到端敬殿。
徐妙锦端着茶水过来递给朱怀。
“相公,脸色怎么这么阴沉?”
徐妙锦走到朱怀背后,伸出纤细的双手给朱怀按着额头。
朱怀微微叹口气,喝了口茶,对徐妙锦道:“去御花园转转。”
徐妙锦知道朱怀有话要说,便点头道:“好!”
她先出去了一趟,给朱怀拿了一把折扇,自己也拿着一把仕女扇。
秋八月初,天还有些热,朱怀和徐妙锦漫步在御花园千步廊的廊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