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憋着话,现在又见朱怀如此信赖自己,便忧心的道:“殿下。”
朱怀不解的看着蓝玉:“怎么?”
蓝玉默然道:“我从倭岛回来的路上,听闻许多国家已经纷纷递交国书给大明,并说我是战争罪犯。”
“在倭岛战争上,我做的事实在太残忍,若是我不出来给天下人给外邦国一个交待,恐怕会对大明有害。”
朱怀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道:“然后呢?”
蓝玉垂头道:“我理解老爷子,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上,老爷子一定会牺牲我来换取平衡,以达到皇权利益最大化。”
朱怀嗯了一声,又道:“可现在是我在执政,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蓝玉沉默片刻,道:“如果有需要,不必顾及我,皇爷说的对,男儿大丈夫,能屈能伸。”
“哈哈。”
朱怀忽然笑了起来,“你真风趣。”
“屠戮是我下的令,灭族是我下的令,绝苗裔也是我下的令。”
“所有战略的大方向都是我下的令,需要你做什么?”
蓝玉执拗道:“你我是亲戚,可我是臣,做臣子的该替君分忧。”
朱怀站起来,冷冷的道:“孤不需要!”
“孤自己下的令,不需要你背锅,如此一来,岂非寒了天下所有将士的心?!”
“孤知道,牺牲你,会解决许多麻烦,可是我需要吗?我在乎吗?有孤在顶着,还轮不到你蓝玉出来逞能!”
“孤不是唐太宗,你也不是李靖、侯君集,孤不需要你给大明、给孤顶任何罪名。”
“成了,没事回去歇歇吧,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
“檀儿和妙锦给你送了不少补品过去。”
蓝玉笑道:“说来你和徐家闺女成婚,你舅姥爷都没顾得给你送礼。”
朱怀笑着摆手:“别了,舅姥还有外婆他们送的够多了。”
“哦,那成。”
蓝玉招招手离去。
等蓝玉走后,朱怀便央人来将饭菜收了,自顾自坐在胡床上端着茶水喝着。
时下已经到七月中,天气越来越燥热。
身后两名婢女在给朱怀扇着风,朱怀迷迷糊糊准备睡个午觉。
恰这时,郑和匆忙走来,见朱怀在午休,便不敢多过打扰。
“什么事?”
朱怀侧身转个面。
郑和赶紧小声道:“殿下,都察院、各科给事中还有宁波、交趾、泉州三地方市舶司纷纷上来奏疏。”
“司礼监那边压了将近百余封奏疏,今天又来了二十余封,司礼监不敢压了。”
朱怀哦了一声,道:“都说什么?”
郑和沉默片刻,并不敢开口,只是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朱怀索性也不睡了,起身喝口茶,伸手接过郑和的奏疏。
这是几封从各地市舶司送上来的奏疏。
“真是有够凑热闹的,市舶司上什么奏疏!”
朱怀漫不经心的打开奏疏。
先快速扫了一眼,气的有些发笑,将奏疏扔出去。
“一个小国,站在道德层面谴责大明残忍?我大明灭个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呵。”
紧接着,朱怀继续翻开奏疏,又是一个海国茅。
“中断贸易?”
朱怀蹙眉,随即又翻了几封奏疏,皆都是一些海外国以中断贸易威胁大明,祈求大明站出来给世界各国一个交待。
朱怀面色渐渐浮现几分怒气,不过很快被他压住了。
他继续翻奏疏。
这是都察院的。
“臣都察院巡浙江监察御史姚璟,弹劾蓝玉三宗罪。”
看到这里,朱怀直接将折子朝地上一甩,怒道:“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