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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春三月,密密麻麻的中雨洒在中原腹地河南。
开封府的一处小巷中。
开封富贾之子陈文鑫哼着小调坐在软轿之中。
方才从百花楼那边回来,今日招待了开封府典吏、河南按察使司经历司检校、司狱司照磨等官吏。
这些官儿都不大,多都处于七八品的品秩样子。
他们都是负责开封府的刑狱之事。
前些日子,陈文鑫殴打致残了一名老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老头,却没想到会是军籍。
此事他花了好大一笔钱和人脉关系,才压下去。
“小朴儿。”
陈文鑫对外赶马的奴仆叫了一句。
这名奴仆是朝鲜人,在明初,许多高丽人或是被贩卖到大明,或是主动逃到大明,皆给富贾和皇室、官员等人做奴仆谋生计。
“陈爷。”
小朴儿恭敬回话。
陈文鑫笑道:“咱这大明和你们朝鲜不一样0”
“咱大明啊,说是商贾低贱,可是呢?钱它不低贱。”
“有钱了,就有能力去结交更多的人脉,结交更多的官员,让官员为你所用。”
“旁人都看不起咱大明的商人,遭了无数白眼,可是啊,咱商贾该牛的还是牛,就好比那个老头儿。”
“捕鱼儿海杀了多少蒙古人又如何?真想不明白一个猪头,去战场送死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家卫国?为了万万袍泽?拉倒吧!就是傻,就是去送命的,当兵的都是傻瓜!到头来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呵呵,你说是不是?”
他今天心情不错,又在百花楼请了官面几个兄弟吃喝嫖赌一顿,花了不少钱,几乎已经将那名老兵的事彻底摆平。
天高皇帝远的,又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谁会在乎?
公平?天下哪有这么多公平的事可言?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
只是他说完,外面却久久听不到回话。
陈文鑫不免有些不满:“死了吗?怎么不说话?不认同爷的话?”
“不认同。”
外面忽然传出一阵冰冷的声音。
陈文鑫一愣,这才发现软轿马匹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他赶紧掀开轿帘。
外面站了一群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暴昭,站在暴昭旁边的是大明曹国公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景隆。
两人来说呢铁青,打着油纸伞,面无表情的盯着陈文鑫。
周围有十余名魁梧的汉子,都是官差,所有人面上透露着一股子肃杀和愤怒。
他们……都是从军队退下的!
如今听到有人这么编排自己的同袍,编排大明军人,他们心里压着无穷怒火。
“你们是谁?”陈文鑫警惕的问道。
“我乃开封陈氏,你们若想轻举妄动,最好考虑自己及3.9自己家族的后果!”
这点威胁,并没有换来任何的恐惧,而是更激起暴昭的怒火。
“本官抓的就是你开封陈氏。”
“枷了!”
随着暴昭命令下后,一群军人蛮横的将其从马车上重重的摔落在雨幕中。
两名官差手持铁链,将陈文鑫紧紧箍住。
“你,你是谁?什么本官?你是哪里的官?”陈文鑫惊恐的瞪大眼。
暴昭冷笑:“都察院!左都御史!”
李景隆也冷冷的道:“今日你所有言论,本官都记录在册。”
“抓走!去开封县衙!”
陈文鑫面色顿变,颤抖的道:“我……我,我胡说的。”
李景隆冷笑道:“开封锦衣卫也在县衙,是不是胡说的,让锦衣卫问问你。”
听到锦衣卫,陈文鑫顿时抖如筛糠:“不,不要,锦衣卫……”
“你们,放开我!让开封府尊过来!我认识……”
啪!
一名官差实在看不下去,抡起拳头朝他脸上就是一拳:“你妈的!还说话?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