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如此,司礼监、内阁都如此,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一个个牛气哄哄的!”
“从朝廷拿钱的时候,谁也没想过劝诫,没想过要留一笔应对天灾!”
“你傅友文是不是觉得理直气壮?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国家财政给你管着,你就这么管着?”
“是不是户部少了你,就没有理财高手了?啊?”
傅友文冷汗涔涔,被朱怀训斥的老脸更红。
此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詹徽说朱怀比朱元璋还难伺候了。
“臣,知罪!”
“臣等知罪!”
法不责众,这群人真让朱怀气极反笑。
骂完了,事情还是要推行。
“年底官员俸禄先欠着,国家有难,都和下面官吏说清楚。”
朱怀能对这些部堂高官大声训斥,甚至破口大骂,但却不能对底层官吏如此。
对下面的官吏,一国之君永远都要保持谦卑的状态。
“孤记得,十月份,交趾不是送过来九十万两赋税么?这笔钱呢?”
傅友文忙道:“被预支了0”
朱怀冷笑道:“钱财都没捂热乎,谁预支的?”
“工部、兵部、吏部。”
朱怀沉默片刻,道:“吏部的年底官员俸禄奖励先不发,你工部又凑什么热闹?”
工部尚书秦达忙出列道:“回殿下,北疆需要修长城,辽东山海关需要加固。”
“皇爷的寝陵现在工部都在紧锣密鼓的赶工。两场大工事就需要三十万两白银。”
朱怀心里微微叹口气,道:“山海关的钱先拨过去,皇爷爷的寝陵先搁置。”
秦达又道:“皇爷还单独要了十万两?”
朱怀愣了愣,道:“皇爷爷拨这么多钱做什么?”
秦达道:“修缮紫禁城和东宫。”
朱怀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应天紫禁城那么残破了。
“先不修了,将钱腾出来。”
他说完,又看着兵部尚书钟勖,道:“你呢?你兵部要什么钱?现在又没有仗要打。”
兵部尚书钟勖回道:“九边的王府军费,全国个藩王府的费用。”
朱怀似乎想起什么,道:“家国有难,全国藩王府俸禄降低三成。”
不等有人反驳,朱怀又问傅友文道:“你现在算算,还能挤出来多少钱?”
傅友文一番沉吟计算之后,道:“如是一来,当能空余出七十多万两。”
朱怀点头:“先对付着用,你吏部调函去交趾,看看交趾布政司能送上来多少钱,越快越好!”
“偌大的国家,钱财要让一个地方布政司去承担,下令去问问其他十五个布政使,问他们可不可以给朝廷多开源出钱来?”
傅友文急忙道:“臣……臣遵旨!”
等各部堂高官下去之后,已经到夜半三更。
何广义焦急忙慌的走来,脸色不太好,见着朱怀道:“殿下。”
朱怀心里颇为烦躁,道:“说。”
何广义道:“集庆门城墙中4.6段坍塌了。”
地震是照妖镜,哪些地方有没有偷工减料,都能在地震中反应过来。
朱怀愣了愣:“城墙都塌了?”
何广义欲言又止,朱怀今夜势必睡不了觉了,怒道:“去锦衣卫调人,孤出宫看看!”
“卑职遵旨!”
深更半夜的,朱怀换上弹墨长袄,在锦衣卫的拱卫下,出宫巡查。
夜晚的街肆上,随处站着的都是百姓,城内许多房屋已经塌的不成样子。
朱怀默然的看着一切,又看着五城兵马使和五军都督府卖力的士兵,心里稍稍有些宽慰。
很快抵达集庆门城楼中段。
几名守城的军兵厉声喝道:“什么人?”
何广义抽出腰牌,那群兵马顿时吓的不轻。
“滚开!”
何广义甩开几名士兵,朱怀在众人敬畏和惶恐中登上城楼。
他伸手摸了摸城楼的夯土,那些土渣一捏就碎。
朱怀面色忽然变的阴沉不定一片铁青!
“狗日的!”
“去叫秦达跪着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