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的城市内,灯光点点,房屋鳞次栉比。
也是因为有这些纵横交错的城市仿佛,所以风雪刮入应天城,都显得小了许多。
城市人群聚集,势必会导致温室效应,故城市大的温度相较于空旷的京畿郊外会温暖一些。
城市外却不尽相同。
没有了房屋的遮风避雨,暴漏在空旷的郊外,就会显得更加萧瑟和寒冷。
风雪肆无忌惮的挂着,呼啸的北风,仿佛能将残破的山神庙吹踏了一般。
入夜之后,周围时不时能听到一阵野兽的叫声。
嗷呜。
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狗,此时正围在山神庙外,一点点靠近那惨败不堪的山神庙。
庙里隐约有着微弱的灯光,似乎还能嗅到空气中的暖气,应当是人呼吸留下来的。
成群野狗的战斗力,不会比成群的狼群战斗力低到哪里去,尤其这一群野狗还是骨瘦嶙峋。
成群的野狗在黑暗之中眼眸泛着贪婪的绿光,口齿之内,口水直流。
它们一点点靠近山神庙的大院内,警惕且贪婪的盯着山神庙内的两人。
这是它们的晚餐。
就在成群野狗靠近之时。
屋内缓缓走出一道倩影,或许用污垢的身影来形容会更加贴切。
唐塞儿衣衫有些单薄,唯一的鹿绒披风已经盖在了朱怀身上。
她手里拿着的是朱怀的犀牛匕首。
野狗群在贪婪的盯着唐塞儿,唐塞儿又何尝不是。
它们以为屋内两个人类是他们的晚餐,唐塞儿恰也这么想。
没有等到野狗群主动发起进攻,唐塞儿已经动了。
嗖!
矫健的身影快速靠近野狗,犀牛匕首朝下猛地一挥,野狗脖颈鲜血汨汨,喷溅开来。
呜咽!
一阵嚎叫声响起,四周野狗似乎发疯,眼中泛着绿光朝唐塞儿攻击而来。
唐塞儿反握住匕首,龇牙,忽的一笑,笑容那么温暖。
起先她主要崩溃于她的意志,当她感受到朱怀为她做的种种事之后,她强大的意志和勇气重新燃烧起来。
院落内的战斗没有维系多长时间,或许野狗群的战斗力十分强大,但在更加凶悍且手握武器的唐塞儿面前,它们只能任人宰割。
山神庙的广场一片狼藉,雪花之下,随处可见喷溅的血迹。
唐塞儿不知道她与朱怀还需要在外面呆多久,也不知道朱怀是什么想法,一切都要等朱怀醒来之后才能决定。
她先将野狗的狗屁熟稔的划开。
实际只是头颅上破了一个小洞,狗屁都十分完整的被他剥开,仿佛在制作工艺品。
剥开的血淋淋狗皮她给挂在了外面,一张张完整的在风雪中摇曳。
至于狗肉,她则拖进了破败的山神庙中,割了几片下来,便放在火堆上烤着。
朱怀躺在火堆的旁边,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唐塞儿知道朱怀实在太需要休息了,她没有打扰朱怀,乖巧的找来一些陶瓷罐,放在火堆上烧着水。
庙宇内的环境并不是太好,但唐塞儿却将山神庙收拾的一尘不染。
她又在后院找到了冻僵的邹普胜,邹普胜的尸体自然被野狗啃食干净,不过他身上的衣衫倒还能用。
唐塞儿捡起衣衫,先用水洗了洗,此时正放在火堆上烤着。
这件衣服很破烂,但唐塞儿却觉得无比的漂亮。
或许不是衣服漂亮,应当是她旁边的人,让她觉得活下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朱怀,唐塞儿微微笑了,她坐在火堆旁边,单手拖着下巴,出神的看着朱怀,看的有些痴迷,脸颊有些发烫,嗯,应当是被火堆烤的。
……
与残败的郊外对比,皇宫之内,则显得天上人间。
谨身殿内燃着无烟煤,让大殿的温度极高。
几爹果盘和热茶摆放在几案之上,朱允炆一脸关怀的坐在朱元璋身旁。
方才朱元璋严厉的批评了国子监几人,不过却被朱允炆劝慰住了。
老爷子现在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朱允炆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很好的一次机会。
“皇爷爷,您别和大哥置气了,谁人年少不有几分义气用事啊。大哥和白莲妖女的事姑且不论对错,可大哥始终是我们朱家人呐!”
朱元璋愣了愣,狐疑的看了朱允炆一眼,叹道:“谁人年少都能义气用事,但他不行!”
“咱对他一心一意,他呢?他这么对过咱吗?他为了白莲妖女劫持诏狱的时候,他有想过咱是什么感受吗?”
朱允炆叹息道:“皇爷爷,孙儿都知道,大哥这次着实有些糊涂了,当是被妖女迷了心窍。”
“眼看着明天就要大婚,如今却甚事都不管不顾。”
顿了顿,朱允炆道:“孙儿觉得,只要切了大哥的念想,他就不会再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就会一心一意将心思扑在国事之上。”
朱允炆自然知道,他能登基为帝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也并不刻意的去在这个时候争夺皇位什么的。
这样只会让老爷子更加忌惮自己。
吕氏和他说过一句话,不争才是最大的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