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低声道:“我这个皇储,不如皇爷爷心狠呐!你们,都对我赤胆忠心,我做不到为了那个位置,放弃所有帮衬过我的人,我试图做到心硬如石,可始终休养不够。”
何广义微微看了一眼朱怀,道:“也是因为殿下这般,我等才会如此无怨无悔,纵死,也不愿背叛殿下。”
朱怀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对何广义道:“走吧。”
何广义不敢说什么,急忙走到朱怀身旁,搀扶着脸色苍白,浑身虚弱的朱怀朝外走去。
诏狱外,硕大的灯光,将白茫茫的大理石广场照耀的如同白昼。
一群锦衣卫正明火执胄的守在诏狱之外。
白茫茫的雪花从天空中不断落下,灯光之下,美轮美奂。
何广义搀着朱怀走到诏狱前。
蒋瓛已经守在诏狱门口。
朱怀看了一眼蒋瓛,道:“孤还要进去。”
蒋瓛神色有些纠结,依旧挡住了朱怀的去路:“殿下,您真别让卑职为难了。”
“如果皇爷放你进去,卑职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朱怀低声呢喃道:“你意思,皇爷爷还是不让我插手进来?”
蒋瓛点头:“是。”
朱怀继续问道:“他……肯见我么?”
蒋瓛摇头:“皇爷没说,卑职也不甚清楚。”
朱怀嗯了一声,道:“我今天必须要进去,你们若阻拦,就抽刀吧。”
“广义,开路。”
蒋瓛面色顿变,身旁锦衣卫小旗们也都面色踟躇。
何广义二话不说,挡在朱怀前面,一步步朝诏狱内走去。
蒋瓛走到门口,噗通跪在地上。
“殿下!上有令,下不敢不从,这是我的职责,若我失责,当以死谢罪,请殿下开恩。”
朱怀蹙眉,看了一眼蒋瓛,道:“钥匙给我。”
蒋瓛摇头:“殿下,您别为难卑职了,求殿下开恩。”
“钥匙!给我!”
“咳咳咳。”
“殿下!”
何广义和蒋瓛同时惊呼。
蒋瓛早就看出朱怀的虚弱,此时心有不忍,但下令的是朱元璋,他忠的也是朱元璋,没有朱元璋的命令,他不敢给朱怀开诏狱大门。
何广义大怒道:“蒋指挥!殿下就进去看一眼!今晚你就当我们没来过!兄弟们,就进去看一眼!你们就当没看到!”
眼见朱怀如此虚弱和执着,左右守卫的锦衣卫小旗皆渐渐垂下眼睑。
其中一名小旗忽然道:“额,我肚子不舒服。”
“今晚应当吃坏了肚子。”
“……”
不出片刻,原本负责守卫的几名小旗不约而同的离去。
蒋瓛似乎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的道:“晚餐果真有问题。”
他捂着肚子朝旁边走去。
叮当。
钥匙划落在地,蒋瓛也置若罔闻,捂着肚子急急抛开。
“一泡屎的功夫!殿下,他们给咱们一泡……额。”
何广义说着,自己都感到有些恶心。
朱怀面皮抽了抽,对何广义道:“还愣着干什么?开门。”
“好!”
何广义忙不迭打开诏狱的大门,搀着朱怀,急忙朝诏狱内走去。
诏狱有些昏暗发腥。
朱怀顺着黑暗的灯光朝前走去,到诏狱深处,才在一个单独的石门内看到了廖家兄弟。
廖家兄弟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犹如死狗。
朱怀与何广义同时心中一沉。
“廖兄弟!”
何广义急忙大呼。
躺在地上的两名汉子眼睑微微松动,无力的抬起眼皮,忽的间,廖镛眸中泛起精光。
他猛地起身:“嘶!轰!”
刚起身,全身疼的乱颤,又轰的倒下去。
“殿下。”
廖镛急忙叫道。
“您怎生来了?”
朱怀见两兄弟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心里颇不是滋味:“还可以撑住?”
廖家兄弟心下一阵动容,道:“殿下安心!皮糙肉厚!”
说着,廖钺朝胸口一派,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了,不要逞能,和我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朱怀站在石们外,通过不大的窗户向牢狱内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