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在朱府等了很久,清晨来到朱府,到现在已经日落黄昏,始终没等到老爷子和朱怀回来。
徐辉祖心里越来越忐忑,最怕的就是等待,如果早些知道结果,无论好坏,都会解脱。
等待的过程就是煎熬的过程,因为要一直忍受着或生或死的琢磨。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演练着和老爷子即将展开的对话,甚至考虑到朱怀在旁边,如何巧妙的将话递给老爷子听懂。
这些,徐辉祖都在考虑。
金色的夕阳,将应天城笼罩在红色之中,美轮美奂,宛如血城。
一老一少的身影,在朱府外,被夕阳拉的很长。
朱怀搀着老爷子踏入府邸。
“爷,太爷,徐家大公爷在这等了一天了。”朱怀愣了愣,“徐辉祖?”
“回爷的话,是的,徐家大公爷早晨就来等着了。”朱元璋噢了一声:“中饭也没没吃?”“要给他用膳,不过徐大公爷拒绝了。”朱元璋点点头,看了一眼朱怀。
朱怀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找我。”朱元璋笑着道:“指不定找咱的呢?”说着,老爷子背着手走到院落内。
朱怀似乎想起什么,对朱元璋道:“老爷子,我先去给你打一壶热水,一会我给你洗个头。”朱元璋点头:“好!”等朱怀走了没多久。
蒋璈如鬼魅般出现在朱元璋身前:“皇爷。”“嗯?”
朱元璋蹙眉:“你咋进来了?”
蒋璈脸上带着后怕,道:“那站在树上撒尿的小孩,被打骨折了。”朱元璋凝眉:“咱啥时候要你们动手了?”
蒋璈急急道:“不敢,卑职不敢,不是我们锦衣卫动手的。”朱元璋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蒋璈回道:“皇爷和小爷离开不久,那小孩又一次爬到树上尿了几次,最后遇到个暴脾气的汉子,直接将其踹骨折了!”
“好……好像是因为小爷给的那两文钱。”
朱元璋双目陡然一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脸色变的有些复杂起来。
“意思是,朱怀给了那小孩两文钱,让那小孩误以为他撒尿的动作可以换取钱财……然后,遇到了恶汉?之后被打骨折了?”蒋璈点头:“是~~。”
朱元璋倒吸凉气,看了一眼蒋c,挥手道:“你下去。”
等蒋瑊下去,朱元璋脸色晦暗不明,面颊微微抽了抽,嘀咕道:“狠!”
臭小子,这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啊,咱前脚还言传身教让你知道做皇帝要狠,转眼你给咱来这么狠的一招!
难怪臭小子说欲让其亡,先让其狂。
朱元璋回想起来,突然乐了,刚才回来一肚子的闷气,现在也解开了,开心的眯起了眼!
朱怀去吩咐下人打了热水,同时自己走到中厅。
徐辉祖早就听到脚步声,急促起身。
见到只有朱怀一人,不由将脖颈朝外看去。
朱怀笑笑:“我爷爷说的对,你果然是找他的。”徐辉祖愣了愣,恭敬的抱拳道:“朱怀。”朱怀回礼:“找我家老爷子?”徐辉祖点头,只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朱怀道:“老人家在院子坐着呢,我去打水给他洗头,饭菜一会送过去,徐公爷您要么先去?我就不招待你了。”徐辉祖感激的看了一眼朱怀:“好!谢谢!”等朱怀离去,徐辉祖战战兢兢的朝院子里走去。
中厅到院子里的距离很近,可现在对徐辉祖来说,却如沧海桑田一般遥远。
刚走到院子,便感受到老爷子那股子无形的威压。
或许朱怀感受不到,或许老人在朱怀面前永远都是慈祥的爷爷。
但在徐辉祖面前,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丝毫不念及旧情的一代帝王!
此时的洪武大帝,或许已经将无形的刀架在了徐家,只是徐家人感知不到,但徐辉祖却莫名的感受到了。
恐惧,不安,担忧,惧怕……无数情绪交织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