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又怎么知道我帖木儿汗是瘸子,怎么知道我帖木儿汗杀姻兄忽辛的秘闻的?
这些事,就连大明皇帝和百官都不甚清楚!
他怎么知道的?
一股深深的凛然的惧意,突然涌到迭力必失的心头。
他目光有些凝重的看着朱怀!
说实话,这小子带给迭力必失的感觉,比大明任何人都要危险!
能唱白脸,还能唱红脸,似乎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中,似乎整个蒙古使团在朱怀的眼中都如玩物一样。
他一定早就想好怎么对付自己了!
好可怕的臭小子!
迭力必失沉默着,面颊微微抽搐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含笑的朱怀……
还能笑的出来!
这是一个刚及冠年纪小子该有的城府?
他还能笑的这么自然?似乎刚才所有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要么就是缺心眼,要么心理素质强大到了极致!
迭力必失宁愿偏向前者,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一定是属于心里素质极强的一类人!
周围几个使臣面色都不怎么好。
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这小子在钓鱼!
刚才说了那么多,都在钓鱼!
迭力必失默默拿起茶杯,徐徐地低头喝口茶,手在颤抖,脸在勉强笑着。
朱怀看了一眼蓝玉,又看着迭力必失五个蒙古使臣,道:“这样,你们先聊,小子刚才实在过于冲动,不适合这种大场面,小子先告辞了,不耽误诸位雅兴。”
这话说出来,迭力必失面颊抽的更厉害。
朱怀抱拳起身,看了一眼蓝玉,道:“我先走了。”
蓝玉起身:“我送你。”
詹徽也起身,道:“我也送你。”
李原准备起身,詹徽压着他道:“你接待使臣。”
迭力必失黑着脸道:“不必了,我们……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宴会不欢而散。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
蓝玉和詹徽脸色都有些不好,两人都在主动给朱怀撑着伞,将朱怀夹在中间。
詹徽沉思许久,才看着朱怀:“佩服!”
“不过,你怎么知道帖木儿是个瘸子,还有他杀姻兄这些无耻勾当的?”
詹徽有些好奇的盯着朱怀。
朱怀笑笑:“猜的。”
“阿?”
朱怀道:“詹大人有空去看看元史,梳理一下元朝蒙古贵族的一些关系,然后结合着帖木儿汗的发家史,去猜一猜,应当也会明白。”
走到四夷馆门口,朱怀抱拳道:“我先回去了。”
蓝玉点头,想了想,将手中的伞递给朱怀,沉声道:“你今晚做的很好!”
朱怀肃穆道:“舅姥爷,帖木儿汗国使臣最后一句话没说完整,他说我们大明迟早也会是他们的囊中……760什么?”蓝玉道:“囊中之物。”
说完后,他脸上陡然升起一抹杀气,“保家卫国的事,有你舅姥爷在一天,大明一寸山河都不会丢!”“好!”目送朱怀离去。
蓝玉和詹徽目露尊敬,默默的看着朱怀的背影。
詹徽喃喃的道:“他越来越有国君的样子了,心如猛虎,细嗅蔷薇,为大明未来着想,为家国操心,偏还锦衣夜行至此!”詹徽投出一抹深深的尊敬!
大国外交这种事,平头百姓不会知道,甚至许多官吏也不会知道。
这就意味着,今天朱怀的举动,不会被世人熟知,他为大明做的事,将会一直如锦衣夜行一般。
但詹徽还是矗立在原地良久,给予朱怀最高的敬意!
蓝玉拍了拍詹徽的肩膀:“走吧,有些事,要让老爷子知道!”“老爷子让朱怀来,恐怕目的也就是如此!”
蓝玉望着雨中朱怀离去的背影,幽幽一叹,对詹徽道:“太平日子不容易,咱过了太久太平日子了,现在咱才回过味来,原来咱大明,还不是想象中那么安稳!”“还有一拨拨强大的对手,原来一直在觊觎大明的锦绣河山!”蓝玉有些隐忧。
詹徽面色也不怎么好,看着蓝玉,道:“走!去知会老爷子!”
朱怀走在应天大街,夜风冷冷,微雨依旧,几个身披蓑衣的百姓焦急朝家中赶着,还有三五个读书人边走边高呼着之乎者也。
应天城的夜晚,依旧有许多百姓外出,而不必去担忧治安问题。
这就是太平的大明!
然而太平之外,大明依旧有许多对手,在对这东方强大的巨龙伸出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