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俏皮的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
春天的风是吹面不寒的,春天的太阳是濯而不妖的。
朱府的院落内,朱怀已经将最后一点清水白粥喝光。
听到宁王这话,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宁王,道:“殿下,你母亲是皇帝的妾妃,我何德何能,能在危扼之际替你母妃说话?”
做人要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交朋友也是如此,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范围能帮助对方。而不是在能力之外的也一股脑应下,吹牛可以,但要懂得权衡自己的实力,更要懂得
拒绝。
他是将宁王当做朋友交的,如果自己的一次拒绝,就会让朋友心生异样,朱怀觉得这种朋友不必深交。
宁王心智灵敏,他自是知道朱怀的弦外之音,他也没因朱怀的拒绝而恼怒。
“朱兄,唔,如果真到那时候,如果我母妃真犯了错,你可否帮我在你爷爷面前说个情?”
朱怀想了想,“如果我认定你母妃犯的错是在道德标准之内,我会尽最大能力帮衬!”
宁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朱怀拱手:“如此,多谢了。本王远去大宁都司,朱兄也不必挂怀,说直白点,朱兄是怕我和四哥有了牵连,我朱权以朋友之名保证,绝不会做那等
糊涂事,若是不然,天打雷亟!”
宁王如释重负的走了。
朱怀有些好奇,听宁王的语气,自家老爷子在皇帝身边的影响力不低,竟能左右皇帝对后宫的看法?
朱怀摇摇头,左右也没深想,自顾自去泡了一壶茶,放在石桌13上。
等茶凉的同时,他背着手去了一趟暖棚,已经到了春日,暖棚也要拆了,于是朱怀吩咐下人将暖棚的骨架给拆解。
暖棚旁边的金鸡纳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去年占城长公主胡青璇送来的盆栽,半年时间已经茁壮到这个程度。
金鸡纳树是治疗疟疾的最佳中药。
两千多年来,天花和疟疾,一直是国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对封建社会来说,这两种瘟疫是历代统治者的天敌。
不过疟疾多在南疆有发生,史料上中原和北疆地带鲜有疟疾瘟疫的记载。
似乎想起什么,朱怀猛地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今年洪武皇帝好像也要大病一场,具体几月份朱怀记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是,因为洪武皇帝的这场大病,他在洪武二十五年毅然决然的对外宣布朱允炆皇明储君的地位!
随着朱允炆储君位置被立,同洪武二十五年,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集团遭洪武老爷子清洗!
可奇怪的是,历史似乎在无形走向另一个极端,朱元璋也没有任何动淮西勋贵的想法,倒是另一股隶属于中山王府的势力,已经有人开始遭殃了。
这朝堂,真开始风波诡谲起来了。
朱怀越来越捋不顺堂了,如果洪武皇帝真在洗盘中山王府,那最终得利的只能是淮西勋贵集团。
可这股子势力是明显反朱允炆的,换句话说,洪武皇帝是……不打算立朱允炆了?
朱怀正朝下捋思路的时候,铁铉垂头丧气的走来。“欺人太甚!”
铁铉边走边说,面色显得十分气恼。
朱怀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看着铁铉问道:“没借到钱?”示意铁铉坐下,朱怀端着茶壶,给铁铉倒了一杯茶。
铁铉受宠若惊,急忙从朱怀手中接过茶壶,给朱怀也倒一杯。
他灌了一口茶水,气急败坏的道:“何止是没借到钱,我以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去借,户部都拒绝了。”“还说户部今年预算已经满了,什么东南沿海造船、工部造火器、边塞军费、官吏开支……扯淡!”铁铉越说越怒:“实不相瞒,我听到这些,都呵呵了。”朱怀好奇的看着他:“户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铁铉愤怒的道:“有啥道理啊,东南可以拨款,工部可以拨款,各地方布政司也能拨款,唯独南疆不拨!”“交趾难倒不是咱大明的属地?”
“他户部精明的很,各地方布政司拨款,他们知道能用夏秋两税填补,换句话说,他户部知道拨给别的地方,钱能回到他户部的口袋。”“交趾在他们看来,就是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他们根本不对交趾抱有任何希望,拨给交趾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打水漂。”
“所以尽管财政紧缩,他户部还是会紧巴着其他布政司先给,要不是他户部实在富余,本官估计他们到年底都不会给交趾拨一点钱!”“哼!其他布政司拨款是财政预算,我们交趾是借,是问朝廷高利息借,就是如此,他们都不愿意拨过来,真真是气煞我也!”铁铉喋喋不休的怒骂着户部,面色狰狞到极点,恨不得将户部祖宗十八代都喷一遍。
朱怀也理解户部。
情况远远不止户部,老爷子和自己说过,朝廷上下任何人都不觉得交趾有建设的价值。
当初大明打下交趾,也只是看中其军事地理价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