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傍晚的黄昏渐渐落下,城市也打开了淡黄或是亮白的灯光,无数色彩各异的霓虹在闪烁着,城市被新的光包裹。
余庆和桐祈罕见的整理了边幅,穿上了西装,整理了发型,因为今晚有齐敏给他的礼物。
西装是齐敏送的,他说从小到大的牌子他都有珍藏,在里面,有一把经过炼金术处理的手枪,有实弹,能够通过安检,并且能够对精神造成一定伤害,当然,给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接下来才会用上。
这些或许并不符合余庆的作为,但要是用来引出白露杉却完全足够了。
“白鹭庭应该已经到了吧?”
“嗯,她们已经开始等候了,坏消息是学生们整体过于紧张,好消息是姬座尧的领袖风范正好起了作用。”余庆看着手机里简洁的短信回道。
“快点走吧。”
很快,他们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博物馆的门口,在那里,有着几个安保人员正在检票。
入场券在一周前就开始在售卖,想要搞到一张很容易,学校会发给表演学生和学生会成员以免费的入场券,并且会有庆功宴等着他们,但这些和余庆他们几个就无缘了,他们在昨天被踢了出来,自然就没有入场券了。
“啊,陈思宇!王宇博!”
桐祈朝着人群中的两人喊道,两人也算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尽显与平常的他们并不相符的贵族之气。
“来了啊。”
“小靳呢?”
“他姐姐找他有别的事情,所以今天来不了。”陈思宇说着,眼光在桐祈身上来回打旋,他也没想到桐祈居然什么风格都可以轻松驾驭,可以说,这就是长的好看的优势。
“反观余庆……”
王宇博说道,那股“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好人”的感觉,在配上西装,这是什么新时代的衣冠禽兽?
“我听到了啊!”
“好了快点进去吧。”
几人拿出了票,通过了安检之后,乘坐大堂的电梯到了剧院。
不得不说,这里的装修风格让几人都感觉到一股端正而又温儒尔雅的气息,再加上这次的人更多,也不像上次那样清一色的校服,而是都换上了华丽的礼服。
“这就是贵族学校啊……”
男生们穿着定制的名牌西装,言行举止优雅,脸上总是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手上的劳力士也是散发着光辉,他们手里拿着香槟,似乎是刚刚从餐厅里出来,甚至有几个还有着自己的女伴。
而女生们,他们同样有着不输男生的优雅,但更多的贤淑和知性,他们像是来自英国皇家贵族的大小姐一样,他们的礼裙形态各异,却总能抓住你的眼球,哪怕是有些胖的女孩子都散发出一股贵妇之气。
这里哪里是学校的元旦晚会啊?这分明是贵族的舞会。
“姬姬!”
余庆朝着餐厅里,正在和几位女性交谈甚欢的姬座尧喊道,对方也是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陈思宇呢?”
“他看到张王陈了。”
“可以理解。”
“哟哟哟!这不是余庆吗?”
而此时,一道并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响来,余庆投去不耐烦的眼神,只见白露杉搂着两个女学生朝着余庆走来。
“恢复的挺好啊,第二天就没事了。”
“不要这么毛燥嘛,我只是好奇你居然还会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一个灭绝人性的疯子一点麻烦。”
“这样啊,希望你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人。”白露杉皮笑肉不笑地笑着,他当然听得出来,余庆是在讽刺自己,只不过他也实在是想不到余庆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信息,是齐敏告诉他的吗?
余庆扶到白露杉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是真的疯了,还是精神控制不住那么多的身体?”
“你那破烂计划可并不像是一个杀手能提出来的。”
一个杀手,想毁掉一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吗?余庆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要用这样麻烦且低效率的计划,想要让白鹭庭痛苦地死去,这种做法虽然折磨人,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像是一定要扯到自己和桐祈一样。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白露杉正想离开,却被余庆拽了回来,他继续在白露杉的耳边说道。
“你不是想杀白鹭庭吗?”
“确实如此,但还不到时候。”
“这样啊。”
余庆笑了笑,那阴险的表情更重了一度。
“你拉着副理事长干什么?难到还想再……”
一旁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在他们眼里,余庆一见到白露杉就在白露杉的耳边说了什么,那不是小人在阴谋暴露后的威胁吗?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
余庆瘫了瘫手,颇有几分主教的风范,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解释,反正待会有波大的等着他们。
既然你想疯狂一点,那自己也可以疯狂一点,但唯一的忌惮就是梦妻了,虽然很危险,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哦对了。”
余庆再次拉住了白露杉,一拳朝着他的脸上挥去,他当然不怕白露杉暴怒,因为今天就是为了引你本体出来才这样的,早点结束还能早点收工离开这个人满为患的地方。
“你竟敢……!好啊!好啊!我要你……”
“打人了!打人了!”一旁的两个妹子叫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庆,仿佛是神在看暴力的愚者一样,充满了鄙夷和藐视。
余庆退回到桐祈和王宇博的身边,让那个疯子的怒火在闷闷。
“你刚刚那是什么鬼?感觉你气质都变了。”
“余桑!干得好!但你打他干嘛?”桐祈有些明知故问地看向余庆,实则是在给余庆一个台阶,毕竟王宇博几个还是普通人。
“我不爽他很久了。”
“行吧,那我先去观众席了,你们去找白鹭庭吧。”
王宇博有些无奈地说道,说罢就走出了餐厅,消失在了人群中。
“走吧。”
桐祈拉起余庆的胳膊就朝着剧场走去,在躲避太多鄙夷和视线,走过一处处复杂的小路后,他们来到了舞台的后台,在这里,许多的学生们在忐忑不安的调整着呼吸,脸上无一不是冷汗。
他们今天是要在各个有权有势的赞助商和上千观客面前表演,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这股气氛整的余庆都有些紧张了。
而白鹭庭和姬座尧则在安慰着他们。
姬座尧交给了他们一些口香糖,让他们分散注意力,还讲几个笑话,说自己也紧张,手都抖地都能弹出爵士乐了。
那是,余庆曾经亲眼看见过姬座尧弹过爵士乐后的钢琴弦,甚至可以点燃一卷纸,就仿佛是《海上钢琴师》中的19一样,不过这也导致了从此以后男生宿舍甚至搜不出一根打火机,因为他们都去修炼钢琴弦点火了,就这样,校方加入了一条禁止使用钢琴点火的相关校规。
或许是故意在玩这个梗,姬座尧成功的让众人的紧张暂时得到转移。
“领袖风范不错啊。”
“再说风凉话我就把你丢上台。”
“好了好了,我错了。”余庆摆了摆手,可就连他的手都开始抖,或许是看到他们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后怕了吧。
“你也不看看你的名声臭成什么了,还来?”姬座尧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很在意吗?”
“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受伤时,你的朋友也会感到心疼?”
“谢谢!你对我真好!”余庆立马给姬座尧来了个熊抱,两人因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快起来,所以你来是干什么?”
“为了看美女跳舞。”
“为了吃好吃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姬座尧疑惑的问道,但两人也只是将手指放在嘴边,摆出了嘘——的样子。
“白鹭庭呢?”余庆突然问道。
“在那边。”
顺着姬座尧指引的方向,余庆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群中显眼的白色,或许是发色作用,余庆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她。
只见,白鹭庭蹲在一个女生的面前温柔的舒缓着她的情绪。
这次的晚会虽说会有高年级的前辈辅助,但他们真枪实弹的练习也才一年,再加上中途并没有什么活动能让他们上场,导致这次就是他们人生中的处女秀。
做的好了将一鸣惊人,做的不好将沦为耻辱。
毕竟,这观众下面可能会有自己未来的投资人,怎么可能会好受。
“怎么样?”
余庆和桐祈凑了过去,可谁知白鹭庭突然站起身来,头磕在了余庆的下巴上,他们一个捂着头,一个捂着下巴,连连喊疼,让那些紧张的学生们笑了出来。
“疼疼疼……你不要突然站起来啊!”
“抱歉……我不该突然站起来。”白鹭庭抱歉地低下了头。
余庆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名为“我该死”的念想,这……只能说真诚是对付余庆的最佳武器,他不但能解决当时的困境,还能让余庆后悔一辈子,并且记录在“这辈子干过最畜牲的十件事”中,每当夜晚的时候都会让他后悔地睡不着。
桐祈摸了摸余庆的下巴,像是撸猫一样,脸上还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可以的话,我想说明一下,我不是猫。”
“有什么区别吗?”
“咳咳,白鹭庭,抱歉啊。”余庆把桐祈的手推开,摸了摸白鹭庭的头,满脸抱歉地说道。
“是我撞的你,应该是我先道歉的。”
有如此懂事的女友,就连科幻小说家都会觉得自己写的有些保守了。
余庆会心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黄色的宝石项链,宝石中闪烁着不起眼的黄色印记。
“这个……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余庆温柔地笑了笑回道。
“你的经济情况好像……”
“停停停!揭伤口还是不要了。”
余庆立刻打断了白鹭庭的疑惑,心虚让他的表情管理有些失调,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穷鬼余庆。
“余桑,时间快到了。”
桐祈拿着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钟表,朝着余庆说道。
“7点半了呢……”
………………
晚会很快开始了。
在不断的安慰和自我鼓励下,学生们的表演都非常成功,有的甚至开始了超常发挥。
就例如姬座尧,他再次重现了电影《海上钢琴师》中主角用钢琴弦来点烟的桥段,尽管他并不抽烟,但这一举动确实为他赢来了轰雷般的掌声。
而齐敏则一直在最近的位置观看着这一切。
“姬座尧真厉害啊……”
“那可不,那是我的学生。”齐敏自豪地说道,要不是需要保存现场秩序,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姬座尧抱着,在舞台边缘将他捧上太阳。
“接下来,就看你了。”
“好的好的……桐祈,走了……”
两人站起身来,朝着后台走去。
现在已经9点三十五了,一切都在按计划稳步进行。
余庆在离开前,看向了坐在贵宾席的白露杉,那股自上而下的傲慢和蔑视让余庆感到有些不适,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切的比拼都将在表演后结束。
“你们俩来干嘛?”
“余庆……你俩来干嘛”
两人在所有学生震惊,慢步走上了台。
“接下来,将由这家剧院的主人,齐敏先生的客卿们来进行表演,请欣赏小提琴曲《沉思》。”
在主持人退下之后,无数猩红的海水代替了地板,在后面的背景也被海水吞噬,露出了淡红的天边,他们站在猩红之海上,无数灵魂的悲鸣似乎已经贯彻了观众们的耳膜。
紧接着,海水中凝结出一具血人,桐祈随手一挥,一架血红的钢琴被放在了他的面前,那血人毫不怠慢地坐下,并且开始了演奏。
两人将手朝着一旁伸去,一把小提琴在他们的手中显现,而此时,全场沸腾了起来。
“那是什么?”
“3d投影特效?”
“太帅了吧!”
暴露桐祈的力量,这看似十分愚蠢的做法,却就是余庆计划的一环,将桐祈这个预言中的圣子展示在权贵们面前,恐怕就算是姬家也会难办吧,不过这也不是主要目的,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对于白露杉的挑衅。
想想看,原本应该被你将死的人现在容光焕发地演奏了一首让所有人满意的曲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普通人可能会就此吃瘪,但白露杉这个疯子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再次动用能力,就会被桐祈察觉。
白露杉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吧。
在如此的窃喜中,余庆摘下了那碍事的眼镜。
两架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每当琴弦和琴弓交错产生音乐时,无数的海水就会不断地翻腾。
小提琴的曲风就如同海上的气候一般飘忽不定,要说是即兴发挥更为确切,原本《沉思》偏意想的曲调却被换成了如同人生回忆录一般,变得更加意想。
哪怕不是专业的人,都能被曲子带上情绪,在另一段人生中穿梭。
曲子提现的即是作曲人的灵魂。
原本的曲调已经无法限制两人,他们又立刻转调,开始了更加酣畅淋漓的即兴演奏,而脚下的海水也从小浪变为了风暴一般的壮丽景象。
而一旁的血人也在辅助着小提琴的演奏,他更像是海洋的仆人,在他演奏之时,天空也为之旋转,无数的繁星也随着音符不断旋转,形成那宛如银河一般的场景。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白露杉有些坐不住了,他怒视着台上的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能力,是怕没人注意到你们吗?
可这时,他又感受到一股奇特的视线,他向台下看去,发现齐敏侧头看着他,那碧绿色的眼镜里充斥着嘲笑。
“妈蛋!齐敏!原来是你!”
演奏还在继续。
高潮的时间很快过去,余庆和桐祈的曲调也开始回归原始,仿佛是轻轻来过又轻轻走过了康桥一般,一切在那寂静又无奈地悲伤中落地。
“表演完毕,谢谢观看。”
桐祈优雅地鞠了一躬,余庆也有样学样,猩红的海水在桐祈的脚下变得平静,随后归于虚无,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轰雷般的掌声在两人鞠躬的下一秒到来,无数的观众欢呼着,雀跃着,这一场梦之乐实在是让人感到畅快和惊讶。
那掌声和欢呼,在两人走下台后依然没有停止,直到主持人上场时,那燥热的环境才得以平息。
“余庆!你太棒了!你居然会小提琴?我都不知道!”王宇博他们赶了过来迎接了两人。
“为什么没人夸我?”桐祈有些小委屈,鼓起嘴说道。
“你……你这个干什么事情随便干都能登峰造极的人,好像没什么可夸的。”武少伟摸了摸脑袋,毕竟这货平时确实不当人,就感觉是全部技能都满到爆表了的人进入新手村来搞事情一样。
“怎么能这样!”
“好了好了,桐祈你最棒了。”陈思宇拍了拍桐祈的肩膀,像是哄小孩一样地向他说道。
“谢谢陈老母!”
而此时,白鹭庭也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十分开心,脸上带着一丝平常不会有的笑容。
“恭喜你,余庆。”
“嗯嗯。”
余庆摸了摸白鹭庭的脑袋,引得周围人一阵咋舌,看来fff团12分团的死亡名单里又多了一个人。
“哦对了,姬座尧,白鹭庭,你们俩待会和我来一趟。”
“干嘛?”姬座尧刚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完,眼睛旁边还残留着泪痕和一片红润。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说……呃……你怎么哭了……”余庆很普通地撒了谎。
“没事,孩子长大了,太欣慰了。”姬座尧着实体验了一把看着孩子长大的欣慰感,那毕竟余庆平时摸鱼能摸到老师头上,这次好不容易干次正事,成效还如此之高。
“好了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余庆有些心虚地说着,然后对着身后的桐祈说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嗯。”
“那我们走吧。”
在余庆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间贵宾室的门前。
打开门,黑暗中,一位身穿黑色高级西装的人正立在那里,他看了看身后的余庆几人,忍住了怒气,说道:
“得点阳光就灿烂了,你也就那样了啊。”
“那可说不定。”余庆也同样轻蔑的回道。
“余庆,这究竟是……”白鹭庭有些茫然,余庆突然说要来说事情,可是却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那个早就该被桐祈杀死的男人,起死复生后想要毁了余庆的人。
“你想干什么?”姬座尧也同样问道。
“白鹭庭,姬座尧,相信我,好吗?我想和他谈谈。”
“和我谈?谈什么?谈你新的死法吗?”
“啧啧啧,不对,我想说的是……”
“我为之前打了你而道歉。”
“哈,现在道歉?合适吗?现在知道求我了?哈哈哈哈哈!”
“很合适。”余庆真诚地回答道,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姬座尧。
“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杀了白鹭庭没错吧……”
“余庆你到底在说什么?”白鹭庭变得更加茫然,但她对余庆的信任却让她并没有立刻将想法说出来。
“是啊!我会杀了她!但在那之前,是她在乎的一切!”白露杉变得凶神恶煞,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白鹭庭撕成粉碎,但他遏制了冲动,因为白鹭庭还没有像他那时一样绝望。
“这样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
“多亏了你,我知道了我的当下是多么的宝贵。”
“你也应该知道,毁掉我的当下,会让我做出什么事情!”余庆依旧轻蔑的笑着,但眼里的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
白露杉再次说道,这次,他砸碎了一旁的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余庆。
但余庆立刻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并且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