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看他的脸色越黑。
到最后,他把望远镜狠狠地甩在地上,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气煞人了!官兵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火器,为何我们买不到?”方腊用恶狼一样的眼神,盯着身边的心腹亲信们。
“圣公,这些都是国之重器,那些贪官污吏们,可能搞不到。否则的话,这些人只要有钱,连亲爹亲娘都能卖,怎么可能不会卖给我们。属下听说,昏君对这些东西,控制得极严。”
方腊不屑地问道:“这世上,有花钱买不到的东西吗?”
他是浙西有名的大漆园主。
漆园主,就是拥有不少的山林,种有漆树,然后割树采漆。身为浙西有名的大漆园主,他肯定有不少山地,算是大地主;其次有不少帮他干活挣钱的漆户。
两者加在一起,妥妥的地方豪强。再加上他家的祖传手艺——传教,那简直就是这一带的土皇帝。
至于他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想造反,可能是因为有更高的追求,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头生反骨。历史上,朱勔以花石纲祸害东南,中心区域在太湖地区,就算祸及,也只祸及到杭州一带。
方腊照样在浙西做他的漆园主,地方豪强,某某教的教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要造反,多半是看到东南被搅得怨声载道,民心浮动,于是觉得天命在己。
现在继续走上造反之路,想必还是不改初心吧。人的本性如此,外界环境变化,只是让他有所顾忌。
只是他方腊的大名,早就上了某位的小本本,即位之初就派来不少间谍,花了不少精力,混进方腊的核心小团队,然后“辅左”他再一次意识到天命在已。
梁山泊改成了巨野泽,又因为连通济水,直出大海,连接运河,成为重要的水运中转枢纽,朝廷对这块地方异常重视。加上推行新政,国强民富,地方靖平,原本在这里聚义起事的那伙强人,刚冒头就被收拾了。
收拾他们的就是被张叔夜、刘韐提携,连仙源孔府都敢动的霍安国——根本不用张叔夜这个勐人出手。
剩下的三大寇,必须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这是赵似历来的原则,就算一根厕筹、一张手纸,都应该有用。
只是此时的方腊并不知道赵似赋予自己的历史使命,他只是觉得恼火、愤怒和恐惧。海防团三千多人的凌厉攻势,让他深刻意识到,此前以为自己兵强马壮,应者如云的强大实力,其实只是镜中花。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发泄一通后,方腊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目前这种情况下,不宜动摇人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地说道。
“现在兰溪县不保。兰溪一失,寿昌和遂安门户大开。现在北线官兵,正进据建德,情况不容乐观。南北两边天险尽失,我们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诸位忠义,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没人出声建言。
方腊冷哼了一声,一位心腹凑到跟前,朗声说道:“圣公,要不你先回青溪峒,居中指挥。”
趁着大家各自议论,没有注意这边,心腹轻轻吐了一个词:“帮源洞。”
方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回青溪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