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宋军主力已经渡过桑干河,抵达永定河、高粱河畔。六十万宋军,已经把南京团团包围,不日即将陈兵于城下。”
萧瑟瑟隐隐听出耶律大石话里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等军国大事,不是我们寡母孤儿所能懂的。还望梁王殿下看在太子乃先帝唯一血脉份上,竭力保全一二。”
耶律大石连忙半跪在地,恭敬地答道:“臣身受先帝圣恩,不敢有负。”
萧瑟瑟连忙叫内侍扶起耶律大石,请重新入座,然后继续说道:“今天大常衮、驸马和梁王都在,能不能说一说,朝中合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也好让我们母子三人有个准备。是死是活,我们都认了,只是请给我们点时间,整装正容,也好在西天佛国见到先帝,不致仓促。”
萧瑟瑟说得悲切,耶律谛里姑、萧诚干和耶律大石面面相觑,最后耶律大石艰难地开口。
“文妃娘子,而今局面,大辽山穷水尽,当务之急是保全太庙祖陵,存续血脉。臣等商议,想着该如何有尊严地降宋。”
耶律敖卢斡在一旁冷笑道:“投降就是投降,颜面扫地,还分什么有尊严的投降?”
耶律大石低着头,神情不定。耶律谛里姑和萧诚干面露尴尬。
萧瑟瑟脸色一变,呵斥道:“你才几岁,懂什么!来人,送太子下去背书。今天不把《汉书》背一卷,晚饭不要吃了。”
“母亲大人,儿子虽然年幼,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耶律敖卢斡挣扎着说道。
“拖下去,快给我拖下去!以为读了几本书,就懂得这天下事了吗?你什么都不懂!”萧瑟瑟连连高呼道,叫内侍宫女把耶律敖卢斡拖了出去。
“让诸位大臣们见笑了。”萧瑟瑟垂泪说道,“这半年太子历经变故,性情大变,变得如此顽劣不化。不要说继承大宝,担负起大辽天子之责,就连自己的小命都难在这动荡中保全。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让他兄妹二人好好活下去,让先帝的血脉得以延续。”
“臣等自当竭力,定要护住文妃、太子和公主周全。”
“梁王殿下,还请继续说。”
“是。”耶律大石继续说道:“如果像汉臣们那般卑躬屈膝,自然什么尊严都没有了。与其耻辱地活着,不如拼死一战,多少也有几分脸面去见祖先们。”
萧诚干在一旁附和道:“汉臣们的想法,我们也知道一二,无非就是拿文妃、太子、公主,以及诸契丹、奚人宗室亲贵们做礼物,献于宋国官家,好谋取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好了,我们自然就坏了。”
萧瑟瑟和萧文殊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保全自己这边,就大有希望。
“听说汉臣们颇得贤妃的器重。他们上有宫廷皇威,下有汉军鼎助,又与宋人同种同文,十分亲近恐怕对我们不利。”
萧瑟瑟说道。
“文妃不必担忧!”耶律大石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