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的是叛军居然漫山遍野地大喊着:“奉魏王名,诛奸臣、清君侧!”
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
耶律大石劝耶律余睹一不做二不休,率领亲信军队迅速南下,接管上京、中京和南京。他留在鸭子河处理皮室、宫分军。
偏偏耶律余睹舍不得三万皮室、宫分军精锐,觉得他们和被他打服的东北诸部,都是能助成大业的臂助,花了一番功夫笼络,最后眼睁睁看着李俨、萧陶苏斡等人逃回了南京和中京,从容应对。
耶律大石被气得差点吐血。
敢弑君的皮室、宫分军,就跟吃过人的狼犬一样,谁还敢用?
还有那些跳反成性的东部诸部,你相信他们是真心臣服?
耶律大石原本让耶律余睹带着本部主力南下,自己留在鸭子河,挑拨唆使,让叛军与女真诸部互相残杀,把敢弑主的、有异心的清除掉,再招揽一批相对单纯、只为钱财的女真、铁骊部众南下。
可是一切都被打乱了!
耶律大石觉得无形中有一张大网,关键时刻,总是能把他的手脚束缚住。他不敢往下想,因为一旦想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失去信心,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只能竭精殚力去前进,寻找一切机会,让大辽中兴。
“大石,对面也开始列队了。”耶律乐师提醒道。
耶律大石右手搭在额前,遮住阳光,好让他看得更远。
宋国有一种千里镜,可以看得极远,听说全军稍微有点地位的军官都能拥有一支。偏偏控制得极严,各种渠道流入辽国只有寥寥二三十个。
耶律大石原本得耶律余睹赐下了一支,不想路上颠簸,没有合适妥当的护具携带,一不小心给磕破,没用了。
心思又飞到哪里去了!耶律大石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关注着河对岸的形势。
“对岸的情报,打探出来了?”
“打探出来了。主帅是漆水郡王、北面枢密院使耶律谛里姑,副帅是奉圣军节度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南京道都统军使耶律张家奴,参谋参军是枢密院都承旨萧辞剌。有契丹兵四万,奚兵四万,汉军三万,渤海军一万,十二万精兵。”
耶律乐师说完,忍不住又吐槽起来,“对岸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而且人家粮食充盈,耗得起。我们缺衣少食,去年冬天差点就熬不过。”
“这些我都知道。我们这四万人,连同粮草,是魏王殿下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收罗来的。要是败了,身后的东北诸部,还有暂时被稳住的宫分、皮室两军,会像恶狼一样,抢先一步把我们撕碎。”
耶律大石冷冷地答道。
“而且南京那边,需要留部分兵力防御宋国,所以这十二万兵马,还不是他们的全部。而且看阵势,对岸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不慌不忙,据河险相争,准备跟我们对峙,耗死我们。”
“耗死我们?”耶律乐师一听急了,“我们出上京时,只带了二十天的粮草。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要是对峙下去,我们粮尽,就麻烦了。”
“何止麻烦!我们原本就军心惶然,一旦粮尽,就是全军覆没之际。”耶律大石冷然地答道。
“那我们怎么办?”耶律乐师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