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十一郎,就是赵家的十一哥。”高求很隐晦地说了一句,希望里面的人聪明一点,能听出含义来。
只是他不报什么希望。
天底下姓赵的太多了,而且辈分都是按一族或一房来排,十一哥,不算稀少,一般人很难想到是官家的十一哥。
里面寂静了,然后像是有人在更里面的地方说话。过来了一会,听到了脚步声,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了起来。
“赵家十一哥来了,实属贵客。只是宅里已经有了贵人,只能请十一郎暂回,待来日再见。”
嘿,这是不给面子啊!
要是依着高求的性子,先丢几叠银圆劵进去,叫开门,再亮了端王殿下的身份,事就成了。何必这么麻烦。
现在好了,尴尬了吧。
赵佶不以为然,还有点小兴奋,走上前,朗声吟道:“‘宫梅粉澹,岸柳金匀,皇州乍庆春回银蟾皓月如昼,共乘欢、争忍归来。疏钟断,听行歌、犹在禁街。’李大家,这是在下的词,可还入眼?”
“甚是华丽公正。只是在小女子看来”一个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响起,隔着高墙,让人遐想翩翩。
“不及‘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让人震撼。”
赵佶一张俊脸气得煞白。
又拿我跟十三哥比。
他只不过做了这么一首词是的,这一首词确实写得好,一个聚字、一个怒字,把潼关路的山河雄伟,地势险要写得淋漓尽致。
最后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连再顽固的守旧老儒生,也不得不说,这是真正心怀万民的天子王道之鸣,堪比尧舜。
你怎么拿这首词来比呢?这首词不伦不类,体式无定、自由散漫,不合词牌,不符规范。哪里有我的这首《声声慢》工整?
高求看出赵佶的不快,不客气地对门里说道:“宅里的贵人有我们官人贵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砸了你家的破门,闯将进去,那就不好看了。”
赵佶正要开口喝住鲁莽的高求。
他是好面子的人。
刚才虽然被驳了面子,可要是砸门进去,传了出去,就更加丢面子。自己在文人墨客和朝野间积攒的名声,恐怕要败坏光。
只是他还来不及出声,旁边传来声音。
“一群穷措大!既没有名,又没有钱,还想敲开李大家的门,滚一边去。”
只见从巷子那一边走过来一群人,带头的那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是衣着华丽,轻浮骄横。
身后那位十三四岁,唇红齿白,真正一个粉妆玉砌的少年郎。
带头少年对赵佶施展完嘲讽后,昂着头对宅门说道:“右仆射兼度支尚书蔡府四郎,慕名前来拜会李大家,快快开门!”
赵佶气得脸色惨白,胸口一起一伏,指着两个少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求看在眼里,忠心耿耿的他勐地大喝一声:“直娘贼的,好个蔡计相府上,小小年纪就来游荡狎邪。”
蔡四郎一直在老家读书,今年夏天才被父亲接到开封城。他只知道父亲官势熏天,无论在老家还是京城府上,无不巴结奉承父亲,因此让他睨视一切。
见到高求如此讥讽,怒火冲天,不管不顾,大吼一声:“陈广,给我把这厮打杀了!”
高求也不敢示弱,后退一步,对王府护卫喝道:“周同,给我扑倒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