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阿来岭山口,像毒蛇的嘴巴,看得合只儿汗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觉得两边巍峨的山脉仿佛活了,宛如两只粗壮的手臂,缓缓伸过来,就等着自己过去,然后一把扼住喉咙,紧紧地掐住,一直掐到自己没气为止。
这一刻,惶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合只儿汗举起右手,阻止了大军的前进。
四周围着他的首领贵族们,好奇地问道:“大汗,怎么了?”
“斡孛别乞!”合只儿汗没有回答七嘴八舌的问话,叫着心腹大将的名字。
“大汗,属下在。”
“带上五千人——找其它部族调五千兵马,在前面探路。通过阿来岭山口后,立即抢占左右的山头,掩护大队过山口。”
“是!”
斡孛别乞马上领命而去。
几个贵族低声道:“大汗,你担心宋人在山谷设伏?”
“不大可能吧。”
听了他们的话,其余的人也忍不住抬起头,详细观看着眼前的山口。
两边的阿勒坦山山脉,高大雄伟,连绵不绝。不为为何,这里凹进去一条山谷,贯通南北。
要是宋人在这里设伏,或者堵着山谷,几千人就可以让自己三万多大军无法南下。另外几条南下的道路,都要绕过阿勒坦山脉,路途太遥远了。
合只儿汗看了周围神情各异的首领贵族们,脸色更加冷峻。
心里再不愿意,合只儿汗也清楚,老巢肯定是被破了。
留在牧场的部众和家眷,十有八九是遭了毒手。现在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本部两万一千兵马,现在不能有半点闪失。
否则的话就真是万劫不复。
在众人的注视下,斡孛别乞带着其它小部落抽调的五千骑兵,小心翼翼地向山口走去。
没有意想中的伏兵、箭雨。前锋部队悄无声息地走进山口,然后不见了。
等了两个多时辰,终于从寂静的山口跑回来十几个人,都是斡孛别乞刚才带走的亲兵。
“大汗,斡孛别乞稳详让小的们向大汗禀告,他们已经顺利通过山口,并占领了山口南边的险要山头。”
合只儿汗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又喜又悲。
喜的是宋人忙着在南边打劫,居然忘记来阿来岭堵自己,真是上帝保佑。悲的是,宋人专注于烧杀抢掠,那自己部众的损失岂不是更大?
合只儿汗把队伍分成四支,其中一支占据北边的山头,以为断后。然后前中后分成三队,有序地通过了阿来山口。
花了一天的时间,三万多兵马通过了阿来山口,在山口南边的山谷里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继续赶路。
粘八葛部沿着一条河谷向东南方向走。
这是一条小河,由山顶积雪融化汇集而成。平时也就一丈多宽,浅流潺潺。但是长年累月下,冲刷出一条河谷山道来。
走在山道上,左边是变缓的山坡,茵绿得如同浮在空中的一层毡毯。
右边是一片片树林,摇摆晃动,时不时传出几声鸟叫声。
合只儿汗看了看这熟悉的山路,思绪随着鸟叫声,在湛蓝的天空中乱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