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看到赵佶这个样子,只是对李芳说道:“大伴,扶吴王坐下。”
随即又吩咐道:“去把韩王请来。”
很快,韩王赵佖也被请来。他被人搀扶着进殿,脸色没有往日的天高云澹,全是跟赵佶一样的惶然。
被引到赵似跟前,连忙作揖告罪:“臣有罪,请陛下恕罪!”
“郑居中、孙傅等人被调查局的人抓走了,你们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都坐吧。大伴,扶韩王坐下。”
赵佖和赵佶并排坐在一起,都只敢坐半边屁股在圆凳上。低着头,可以看到有汗珠从下巴滴落下来。
赵似从上首的桉桌后缓缓走了出来,站在两人跟前,看了他俩一会,徐徐说道:“皇考生有十四子。我们这些兄弟,只有六哥、九哥、十一哥、十二哥、朕,还有十四哥能够成年。六哥皇兄驾崩前,十一哥逆行倒施,无德无行,被皇兄下诏安置房州,天启元年郁郁而终。”
“十四哥,谋逆弑君,被朕圈禁,最后也病逝。现在我们兄弟里,只剩下朕、九哥和十一哥三人。”
赵佖赵佶听到这里,身子越发地缩成一团,赵似站在他们跟前,如同一座山岳,一座高塔,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压力。
“皇考和皇兄,把大宋社稷这副千钧重担交给朕。朕日夜忧患,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原本想着请九哥和十一哥出手相帮,一起把皇考传下的基业振兴起来。”
说到这里,赵似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朕看到九哥醉心声乐,十一哥热衷竞技,想想也就罢了,就让两位哥哥安心做个太平王爷,也算全了我们兄弟一场的缘分。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两位哥哥,你们做的好事啊!”
赵似话刚落音,赵佖和赵佶吓得从座椅上滑落下来。
赵佖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赵佶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活命!”
看着两人,赵似心平气和。
两位哥哥,你们也算是为朕做了贡献。
自己改造庙堂,费尽力气,把章惇、许将、林希、吕惠卿、蔡京等变法重臣收拢,使得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图去执政。
又拉拢了苏辙、韩忠彦、范家兄弟等保守党温和派,名义上请他们对推行新政进行监督,实际上就是让他们不要对新政产生障碍。
对于竭力反对自己的李清臣、赵挺之等人,或者鼠首两端,不肯真心靠拢的曾布、邢恕等人,直接杀猴骇鸡。
几番手段使出来,终于把庙堂好好改造了一番,使得新政能够从中枢开始往下推行。
但是还有部分顽固派,如孙傅、任稷、陈次升、陈瓘、任伯雨等人,却不好处置。他们多是进士出身,学问好,在士林中名望很高。
在朝堂上走的是谏官路子,靠着“直谏”立下好大的清名。
这样的人,自己费尽心思把他们边缘化,偏偏又不死心,利用名望和文笔在报纸杂志和弘文院、大学里兴风作浪。
他们标榜站在万民百姓的立场,用一些似是似非的大道理,大力抨击新政。这是害民,那是盘剥反正官府推行的新政,都是出自压榨百姓的立场,没有一项是对的。
他们的有些论点,甚至大有宋朝无政府主义的风范。
什么事情,用心都能找出缺点来。这几年来,自己推行天启新政——行院校,改科试,取消遗荫、举荐、官舍田等优待让很多士子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孙傅、任稷、陈次升等人的言行,获得这些士子文人的大声叫好,形成了一股声势。只挑出问题,从不需要解决问题,当然轻松。
把调门拉高一点,摆出一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高姿态,自然能引得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