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博济长空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向听得入神的莫莫息瞟了几眼,脑袋上的小辫子甩得就跟被不停驱赶蚊虫的马尾巴一样。
莫莫息先是气馁了一会。这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家伙,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很快又想通了,这家伙一看就是贵族出身,世世代代的祖父用不着风雪天去远方送信。老一辈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知识当然可以一代代传下来。
知道的自然比自己多。
“鞑靼人少年,你知道你们达兰答巴部的主帐在哪里?”折彦质问道。
“在杭海岭脚下,答拜刺河和扎不罕河源头之间。沿着答拜刺河向北,骑马走两个日起,一个日落就到了。”
“嘿,你居然还知道?你去过?”折彦质笑着问道。
“我们达不里吉头人每年要去部落主帐送贡品,我十四岁那年,跟着父亲替头人当前导。”
“哦,那你们达不里吉头人的帐篷在哪里?”折彦质又问道。
“从这里向北走,骑马从日头刚刚升起走手肘的位置。”莫莫息毫不迟疑地说道。
他心里对头人没有任何的忠诚感。
以前只是厌恶贪得无厌、骄横凶狠的头人,自从逼着爷爷在风雪天去远方送信后,在莫莫息心里变得无比恶毒,他恨死了这个头人。
博济长空看着莫莫息,目光闪烁,语气有点不善,“你恨你的头人?”
“恨死了!”莫莫息忿然地答道,把自己爷爷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还有平日里如何欺凌自己一家子的事情。
说到后来,莫莫息的目光在折彦质、博济长空的脸上闪了两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但是我相信,你对达不里吉头人,肯定没有对我这么客气。”
“哈哈,你这小子,有点意思。”折彦质看着个头不高,黑瘦却格外精干的莫莫息,意味深长地说道。
“博济长空,我带人去摸摸那个头人的老窝,你带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待前锋军。”
折彦质先派人回去报信,自己带着几人策马向北奔去,博济长空带着一人留在这里。
三人坐在一圈,你瞪着我,我瞪你,沉默了好一会,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第三人受不了这种寂静,起身说道:“我去周围看一看。”
说罢,上马径直离去,在周围绕着圈子。
又过了两刻钟,博济长空终于耐不住,先开口说道:“我父亲是蒙古博尔济锦部的,争斗时被克烈部抓住了,就留在那里娶妻,生下姐姐和我。后来你们克烈部”
“我们不是克烈部,我们是达兰答巴部,克烈部只是我们鞑靼九部的头马,他们部落首领克烈大王是我们的鞑靼大王而已。”莫莫息纠正道。
博济长空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接受了他的纠正。
“嗯,是你们的鞑靼大王。他准备起兵打辽国”
“辽国?就是东边的契丹人?居然打他们,想不到克烈大王这么有骨气,真是一条汉子。”
听到莫莫息的话,博济长空有些尴尬了,这话还怎么往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