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小河,是白马川?”李青鸾问道。
“是的,就是白马川。”张元庆答道。
李青鸾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白马川河面不宽,也就二三十步。浑黄的河水缓慢地向东南方向而去。
河床有六七十步宽,两条堤坝如同两条铁链,锁在白马川的两边,又直又平。时不时看到对岸有骑手和马车疾驰而来。这边也常有骑手策马超越过去。
“张公,这是什么意思?”
“李官人,宋国行路新规矩,人车马靠右走。所以我们走的这条通往环州的道,是我们的右手方。对面的路,是环州通往清远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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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互不干涉,速度就能跑起来。可是这边要去那边怎么办?”
“隔段路会有座简易的桥,车马人可以在那里两岸互通。”
“如此修建,耗费巨大啊。宋国花了多少钱粮?征发了多少民夫?”李青鸾默然了一会,好奇地问道。
“李官人,这路是三秦直道会社修建的,确实耗费了不少钱粮,具体多少,小的不知道。不过民夫确实没有征发。”
“那哪里来的人修建?”
“有花钱请来的营建社。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征发劳役营和战俘营。”
“劳役营就是京兆府、秦川、郡等地判事院裁定有罪,判处劳役的,就是前些年贩卖军粮军械的那些人。青壮能干活的大约上万人,全拉过来干活了。战俘营,是历次战败,我夏军被俘的官军,无论是党项、回鹘人,或者遗民和被掠去的汉民。全部拉去干一遍活。”
张元庆看了一眼李青鸾,继续说道,“只是被掠去的汉民干的时间短些,三个月时间,甄别的差不多就放还安置。遗民差不多半年。”
“回鹘、沙陀、吐谷浑人就差不多一年。党项人就差不多两年。要是当官的,或是贵族某听说,元符二年那几次败仗被俘的一些党项贵人,还在战俘营里干活。”
“这些人原本有二十几万,今年差不多只剩下不到七万。离开的多半是甄别放还各地安置,还有就是劳累或病”
“被折磨而死?”李青鸾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不,不,宋国现在极缺劳力人手,对这些能免费干活的战俘,十分放在心上。吃管饱,穿管暖,住管房,还有医官时不时下来检查身体,干十天还能休息一天,比农夫家的耕牛还要用心。但是每天的活,还是很繁重的。有些贵人,以往养尊处优,这么一干活,身体自然就吃不消。或累或病没了。”
李青鸾沉默不语,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只见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地往后飞驰。树都不大,像是这两年才种下的,看模样像是榆树。这边隔得太近,马车又在跑,看不清楚。
但是对岸却能看得很清楚。
每棵树周围都有一蓬蓬的绿色灌木,尺把高,蔓延在整个堤坝上,有向河床扩张的趋势。现在看来,一团隔着一团。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堤坝、河床以及堤坝两边的山坡沟壑,都会被这灌木覆盖,变成一张浅绿色的毯子。
“以往好像没有这些树木?”李青鸾指着窗外的树和灌木问道。
“是的李官人。这些都是这两年新种的。”
“又是修路,又是种树,这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赵十三有多少钱粮往里砸?”李青鸾知道在西北苦寒之地,种树养绿是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