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再讨论,转而去看拿过来的墨。
“这墨倒是不错。”谢智看了看,说。
文吏笑着回话:“这是刚进上来的青竹墨,据说写出来的字格外有风骨,一条要5两银子!”
谢智盛了些清水,在砚台上倒了点,拿着墨锭一下下研磨起来。
待墨水渐浓,在几桉上铺开宣纸,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笔饱,就写了下去。
“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
这九个字一写,崔兆全欣赏的说:“的确是好墨!”
文吏赔着笑:“墨虽好,不过等闲,我不是奉承,这字才见风骨呢!”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铛铛铛”悠扬的钟声,上朝的时候到了。
“请,请!”列位大臣不在说话,略一谦让,就鱼贯而出。
朝乾宫
此时寒星满天,晓月如钩,通道两侧是侍卫亲军,一个个腰悬佩刀,十步一岗,钉子一样站着。
梁余荫进了去,虽看过多次了,还是觉得一凛,连脚步都放轻了,顺路而去,只见灰褐微明的晨光中,丹墀前空场已站满了。
“没想到今日都来得这么早。”梁余荫也是早到了一会,可离近了就发现,比他来得早的人大有人在!
要按照以前,有的寒暄,有的悄悄话,有的说起公事,有的甚至开着玩笑,可今天,虽然还是有窃窃私语,可气氛大是不同。
看来众官心里都不是那么平静,早到,大概也是想打探一下情况?
梁余荫是最低的排位,才进入大殿,就走到自己往日会站的位置。
挨着他的人也都是官位差不多,其中一个还是同年的御史,与往日一样,一走过去,就打了声招呼:“刘大人,你今日来得早。”
结果这话落下,却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梁余荫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他与刘大人是同年,关系还是不错,他性格也不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往日说话,都会立刻回应,今日这是怎么了?
结果目光一扫,梁余荫就发现,不对的何止是刘大人!
前面的大人看不见表情,但附近的这些人,一个个都脸色不对。
被他打招呼的刘御史脸色明显紧张,甚至带着铁青色,这是怎么了?
再看宋大人,往日最是沉稳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也身体微颤,虽然不像刘御史明显,可仔细一看,也能看出不对。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御史也就罢了,也许是要奏谁一本,因事情太恶劣,正在愤怒,但宋大人是工部的大人,又不是御史,平时也没有那么嫉恶如仇,是个一扎进工部里面就什么都不顾的一个人,怎么也这样一副模样?
梁余荫立刻警觉,也不再打招呼,而老老实实站到了文官队列末尾处,低着头,偶尔抬眸打量。
这安静一打量,就觉得大殿中肃穆的过分,甚至带着肃杀。
肃杀?
梁余荫惊呆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下是真将嘴巴闭得紧紧,一句话都不敢问了。
又过了一会儿,太监开路:“皇上驾到——”
“万岁!”上百名朝臣一齐跪伏,以额触地。
大殿肃静了下来。
步履声响起,接着是踏上台阶的声音,这有点沉,明显是太监扶着上阶,接着是衣袖之声。
片刻,皇帝连咳数声,在殿内分外清晰,接着疲倦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罢!”
“谢皇上!”百官起身,略一停顿,就听着胡怀安尖着嗓子喊着:“诸臣工,有事当奏——”
“臣有奏!”这一声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在大殿中骤然响起,惊的梁余荫全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