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大惊失色,他立刻下令拔营,退回襄城,同时找到相关将领了解情况,然后写了一封详细的报告,派人送往浚仪。
孙策占据了麹义的大营,缴获了不少粮食、帐篷、军械,还有不少来往文书、礼物清单。在这些清单里,孙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颍川数得上的名士、世家,其中有几个还在颍川太守府任职,甚至一个还有担任县令的。
“荀衍收到的应该更多。”孙策将清单扔在案上,轻轻哼了一声。庞山民治理颍川有功,但毛病也不少,以名士自居,习气相投,难免会对世家网开一面。
“汉法宽缓,世家放纵,正当以严法绳之。只是师出无名,难免为人诟病,又易扰动人心,庞山民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郭嘉用指头点点那份清单。“现在他们将把柄送到将军手中,生死皆在将军之手,将军可以从容发落。”
孙策打量着郭嘉,忽然笑了一声。“奉孝,你说的是从容发落究竟是指什么?从宽,从严?”
“从容。”郭嘉收起笑容,难得的严肃。“既不从宽,也不从严。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那就从严。”
“哦?”
“乱世用重典,沉疴用猛药,不如此不足以震慑人心。如果杀一人能救十人,杀之可也。”
孙策思索片刻。郭嘉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也符合他法家的身份。当然他也听得懂郭嘉的言外之外,从宽、从严都有所从,重典也是典,换句话说,还是要依法办事,不能乱来,更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一杀了之,否则便是师出无名,必会为人诟病。
他不是董卓,不是杀人狂,也没想过将这清单上的人全部杀掉,不过也不能由着郭嘉左右,基调必须由他来定。孙策捻着手指,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依照律法,这应该用什么律令?”
郭嘉眉头微皱,沉吟不语。他听懂了孙策的意思,孙策要严惩这些颍川世家,不会让他全权处理此事。这也难怪,军谋处有一半是颍川人,互相之间多少都会有点关系,难免有些偏袒。
“将军有什么意见?”
孙策笑了。“我又不通律令,哪里有什么意见可言。不过,我们一直在指责袁绍有矫诏,是谋反逆臣,这些颍川世家既然支持袁绍,这附逆二字总是逃脱不掉的吧?我们用槛车将郭异、贺纯送到长安,给朝廷出了一道难题,现在这些人就在我们的手里,如果轻轻放过,岂不是自打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