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半日,意外不断,孙策虽然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战术,却有着让人咋舌的军械优势,辎重营工匠架设浮桥的速度更是让人大开眼界。用兵如下棋,一着先,步步先,孙策用弩车和浮桥两次抢先,麹义却遇到了匈奴人临阵怯战的事,一时急得额头全是冷汗。
可是比起荀衍的心思,匈奴人的怯战反倒没那么严重了——这些胡人欺弱怕强是出了名的,连他都被孙策的军械震惊,匈奴人不敢上阵也不意外——但荀衍会怎么想,能不能将取胜的希望寄托在荀衍身上,却是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决定。
麹义一边权衡,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孙策。
孙策还在对岸指挥渡河。已经渡河的武猛营遭到了冀州强弩兵的强力反击,虽然有大盾、重甲护体,伤亡非常有限,阵势拓展却非常艰难。他们只能慢慢的向外挤压,为依次渡河的同伴争取立阵的空间。阵势原本只是一道弧边,现在却像半轮明月。
这是什么古怪阵型,圆阵的变体?麹义一边想一边嘀咕。
想来想去,麹义觉得还是不能将命运交给别人。他传令闵建等人,让他们想办法撤回营中,又下令去卑率部掩护步卒撤退。孙策的主力还没有渡河,能追击的只有武猛营和少量弓弩手,一旦阵型散乱,面对突击的骑兵,他们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虽然他可以趁着孙策还没有渡河的时候发起抢攻,与武猛营分个高下,甚至将他们挤入河中,可是伤不着孙策,这点胜利也就没什么意义,反倒有可能被对方缠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回营,据营而守,再寻机与孙策决定为好。
命令发出,麹义看着对岸的孙策战阵,一声长叹。本想和孙策正面一战,分个高下,现在却不得不战而走。虽不能说败,终究折了威风。
看到对面旌旗摇动,孙策也在扼腕叹惜。鲁肃、董袭还没包抄到位,麹义却要撤回大营了,小胜一场,却没能实现歼敌于营外的战术目标。说到底还是自己攻得太猛,吓着了麹义,让他直接放弃了对决,选择更加保守的战法。
人生事不如意者十八九,心想事成?通常是不存在的。
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孙策还是命人大喊几句羞辱麹义的话,权当解气。
听到夹杂着辱骂之语的欢呼声,麹义回头看了一眼,眼角轻轻的抽了抽,转身离开。
等麹义与武猛营脱离接触,负责掩护的强弩手也依次撤退,去卑冷笑了一声,充满不屑。麹义号称河北第一名将,战前兴誓旦旦地要与孙策大战一场,结果打了半天,损了近千人,孙策刚刚架起浮桥,还没渡河,他就要撤回大营了。
看着麹义越走越远,而孙策又没有追击的意思,去卑也拨转马头,准备回营。就在这时,东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号角声。去卑一听这号角声,先是一愣,等他听清号角的声音,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零。号角是草原上游牧民族最喜欢用的传令工具,而这种悠长的号角声通常意味着骑兵发起冲锋。
哪儿来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