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摆摆手,苦笑了两声,离席而起,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踱着步。郭图拱手站在一旁,见袁绍眉心紧蹙,脸色阴沉,眼珠间或转两下,知道他心里还是不放心,不禁暗自盘算该如何开解。
他早就知道这么做会引起袁绍不满,但联合麹义,让汝颍系尤其是颍川人掌握兵权势在必行,不能再等。袁谭已经回了邺城,他要想重兴崛起,需要兵权的支撑。若非如此,他绝不会如此冒险。逼着袁绍向韩氏低头,他清楚这有多危险。
如果淳于琼没有战死,如果袁谭没有被俘,这件事原本没有这么迫切。
袁绍忽然转身,斜睨着郭图。“公则,如果我派兵增援麹义,夹击孙策,抢收许县屯田,你觉得如何?”
郭图躬身道:“主公打算派多少人马?”
袁绍眨眨眼睛。“一万步卒,五千骑兵。”
“若主公亲至,则进必取,攻必克,自然无所不可,若是顺利,说不定能斩杀孙策,一战定胜负。若用他人,恐怕不行。”
“为何?”
“鄢陵、长社相距五十余里,夹洧水而城,各有屯田兵近万人,积谷足一年。鄢陵都尉吕蒙、长社都尉蒋钦皆是孙策调教出来的少年,两年前,他们随陈到守丹阳、石城,刘繇受挫,遁走豫章。麹义入颍川,本欲伐木攻城,但城外大树皆为吕蒙伐去。麹义无木可用,只得移兵西进。此二人,非主公不能胜。”
袁绍眉梢轻颤,有些迟疑。他知道麹义欲攻鄢城不下的事,却不知道吕蒙、蒋钦这么大的来头。他还以为是意外呢。这么一说,倒是非他不可了。可是浚仪未下,他率兵进入颍川,如果战事顺利还好说,如果战事不顺利,有被孙坚截断粮道的危险。
孙策善战,孙坚更不是弱手,自己部下没有能和孙坚对阵的将领。孙策又派水师增援浚仪,随时可能截断鸿沟水,切断他的后路,此时率主力深入颍川的风险太大了,这是赌博。
见袁绍不吭声了。郭图接着说道:“主公,麹义有步骑两万,再加上黄琬的人马,不缺兵力,缺的只是粮食。孙策率部西进,也是为了阻止他抢收屯田冬麦,坐等麹义断粮,未必有胆量与麹义决战。韩氏能提供多少粮食?三五万石,支撑麹义半个月,让他能从容与孙策决战而已。主公,颍川人多地少,这些年又连经战乱,人口损失过半,已经不堪重负,就算休若能纠集更多的世家,也支撑不了几个月。”
袁绍眼神微闪,轻笑了一声,心里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公则,满宠、吕范筑堰,如之奈何?”
郭图胸有成竹。“这个简单,在两岸立阵,架起抛石机,来则击之。”
袁绍愣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他指指郭图。“还是公则腹中有乾坤。”
庞山民推帐而入,和正准备出帐的诸葛亮差点撞在一起,他停住脚步,让在一旁。诸葛亮连忙说道:“府君先请。”
庞山民连连摇手。“孔明,你手里有文书,你先走。”
诸葛亮也没推辞,他手里捧着一堆要发出去的文书,的确不太方便,便先出去了。庞山民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亮,这才走到孙策面前,拱手行礼。
孙策打量着庞山民,忽然歪了歪嘴,嘿嘿笑了两声。“山民,春天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