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等人述职完毕,先后离开,汤山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新年结束,吴夫人也起程返回吴县。汤山虽好,毕竟不是家乡。秣陵虽然也是江东,但口音与吴地不同,她不怎么习惯。
袁权留在秣陵,为孙策主持内务。形势一触即发,孙策随时可能要奔赴前线,现在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他难得的清闲时光。借着这个机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黄月英、刘和都已经年满十八,正式成为孙策的房内人,初试云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刘和腼腆些,不太肯三人同聚,黄月英却早就耳濡目染,神经又有些大条,对此毫不介意,经常拉着孙策一起泡温泉,嬉戏打闹,兴致来了就席天幕地的胡闹。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黄月英伏在池壁上,枕着一双玉臂,看着远处春光烂漫的山峦,身体浮在水中,一双玉足拨打着水花,脸上红晕未消,艳若桃李,眼神却有些游离。
“怎么了?”孙策移了过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搂了过来,抱在怀中,上下其手。“这时候走神,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
“没有,没有。”黄月英咯咯地笑了起来,紧紧地抓住孙策的手,扭头在孙策脸上亲了一下。“不是你的问题,你非常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孙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看着她坚挺的双峰和修长的双腿,颇有些得意。六年前初见时,黄月英还是一个稚气未褪的少女,如今却是一个少妇了。“因为船的事?”
黄月英哼了一声,露出几分沮丧。“我好像计穷了,我阿翁、阿母一起帮我想办法,也没想出更好的驱动方式。你说……”黄月英有些犹豫,转头看了孙策一眼,欲言又止。
孙策忍着笑。“你想问我,既怕我答不出来,我没面子,又怕我答出来了,你没面子,对吧?”
黄月英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孙策没有急着给她答案。他可以给她答案,但这既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对他来说,他已经掌握了技术优势,不需要开挂,建立一个能够良性发展的技术体系远比解决一个技术问题更重要,拔苗助长并非上策。技术发展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一蹴而就的事,遇到瓶颈再正常不过,而他不是全能的,迟早会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与其如此,不如早点认清现实,做自己擅长的事。
“你这么聪明都解决不了,我怎么能解决得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觉得没面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嘛,没什么好丢人的。”
黄月英“噗嗤”一声笑了,杏眼斜睨。“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术业有专攻嘛。”孙策笑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你的专业是什么?”黄月英轻松了很多,调侃道:“听阿宓说,你最大的愿望是长寿,难道你的专业是养生术?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德者寿,我才不信那些呢。天地倒是长寿,可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然,我的专业就是养生术,具体而言,就是房中术。”孙策嘿嘿笑道:“有没有兴趣再切磋一下?”
“行了,行了。”黄月英迅速从孙策怀中脱身,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潜到温泉对面,蹲在手中,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笑盈盈地说道:“等着和你切磋的人多着呢,我可不想被人说多吃多占。”
孙策靠在池壁上,和黄月英调笑了一会儿,又说回正题。“阿楚,我虽然不懂木学,但是学问的道理是相通的。我建议你不要急,沉下心来,多研究点算学。你还记得当初改进抛石机吗?徐公河可是帮了大忙的。现在你遇到了困难,不妨再从算学上寻求突破。”
“算学?”黄月英若有所思。
“没错,几乎所有的学问最后都可以归结为算学。你比如说行军作战,也和算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骑卒和步卒在不同的地形发挥的战力强弱,就决定了他们在南方、北方的优劣转换,军谋处在进行推演的时候,这些数据都是必不可少的依据。你造海船,海船越造越大,动力跟不上,成了最大的限制,那你就要研究不同的驱动方式的效率,这些都需要算学的辅助,不能光凭感觉……”
黄月英听得入神,不知不觉的又游了回来,伏在孙策膝上,仰着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孙策。孙策也许不懂木学——实际上她很怀疑这一点——但他看问题的境界更高,能看到不同学问之间的共通之处,这是她最佩服的地方。木学与兵学风马牛不相及,却都能用算学的办法来解决,这样的道理,她以前就没有听过。易学倒是重视数,却有些隔靴搔痒,只能泛泛而谈,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看着侃侃而谈的孙策,黄月英芳心悸动,嘴上却不肯服气。“那……房中术又与算学有什么关系?”
孙策愣了一下,随即斜眼笑道:“当然有关系,口说无凭,你过来,我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