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雷蒙睁眼醒来，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不死族不太需要睡眠，只要精神力充足，他们可以一直保持清醒。“活”力对不死族只是个笑话，他们本来就是“死”人。他一直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特性。

搁着上辈子，就不用经常上某个软件提问“怎么只睡六小时还能保持精力充沛”。除此之外，还能指望买点儿其他东西，比方说某些原本需要三四百年的工资买得起的东西，现在只需要一两百年，多好！

雷蒙睡眠主要是为了保持人类生前的习惯，这对他的状态有好处，也能加快精神力的恢复，算是一种代替冥想的方式，

另一张床上的d依旧坐着，保持着雷蒙睡觉前的姿势。他看着房间门，仿佛要用目光击穿木板，目光极其空洞看向远方的远方，似乎灵魂去了其他地方，仅留着一副躯壳停留在原地。

“d，你这次又发呆了多久，有什么收获吗？”

“”

d摇了摇头，只有谈论某些特定的话题时，他才有反应。

“唉，别着急，你迟早会恢复记忆的。”

雷蒙一拍d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门，他听到有些响动，顺着楼梯走下楼。

老卡尔早就洗漱好，正在煎鸡蛋，这在异世界可不常见，大多数人的早餐就是一小块面包用来充饥，甚至有的人信仰传统教派，起床后不吃早饭，以免过早打破深宵禁食的规定。

桌子上的面包表面涂着自制的水果酱，散发出香甜的味道，旁边还有切好的香肠。

“嘿，老板起这么早！”

雷蒙向老卡尔打着招呼，经过昨晚他算是暂时控制住了低语，虽然没有魔法傍身，但感觉无比轻松，连语气都轻佻许多。

这是封锁低语后的“副作用”，压抑了太久，一得到释放多少有点儿飘飘然。

“孩子，不用叫我老板，听起来很奇怪……还是叫我老卡尔吧，亲切点儿。”

老卡尔苦笑着说，又朝着雷蒙身后的d示意，收到了d的点头回复。

雷蒙有些惊讶，但他暂不管这些，他走进厨房，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颇为打趣地对老卡尔说：

“您的手艺真的不错，手下的员工肯定很享福！”

“不，孩子，我真的是一个相当差劲的老板，再说这两者间也没有任何关系……”

“嗯，就冲这句话，您就合格了！”

雷蒙颇为打趣地说道，他自然能听出话中是否真诚，老卡尔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在雷蒙心里，能真心说自己不合格的老板，首先在人品上就合格。

“不说这些了，孩子，先来吃饭吧，安吉拉跟艾米莉马上就到。”

雷蒙正准备说话，就听见楼上的开门声。脚步声很轻盈，是已经换好衣服的艾米莉。她揉着眼睛，好像还有点儿困，走下楼梯，用温柔的声音问候着：

“早安，卡尔爷爷，早安，雷蒙先生，早安，d先生。”

紧接着，安吉拉也跟着下来，头发散乱，用高一调的声音重复艾米莉的早安语，之后跑到老卡尔旁边，对锅中的煎蛋说道：“早安，煎蛋！”

雷蒙忍不住笑出声，老卡尔无奈地摸了摸安吉拉的头，让她先去位置上坐好。

安吉拉笑嘻嘻地答应了，跳上椅子，不安分的坐着。妹妹艾米莉坐在旁边，给姐姐盘着头发，看上去特别乖巧。两姐妹的眼神时不时扫过雷蒙，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事。

没一会儿，老卡尔就将鸡蛋煎好，放在锅里保温：

“安吉拉，艾米莉，爷爷要走了，你们在家里要乖乖听话。”

两姐妹异口同声地回答，仿佛早就习惯，不过之后安吉拉就开始在读书方面的问题上讨价还价，。

“爷爷，我们今天要招待雷蒙先生跟d先生，可以不读诗吗？”

“嗯——”老卡尔从鼻腔中发出犹豫的声音，装作思考之后说着，“那我们就按老规矩来。”

雷蒙倚着墙，好奇地看着，他也想知道老卡尔说的老规矩是什么。

只见老卡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铜盾，抛向空中，下落到一半合上双手，遮得严严实实，让安吉拉猜正反。

安吉拉咬着指头，十分认真地想着，最后给出了答案。

“花面！”

老卡尔打开双手，揭示答案，铜盾花面朝上，是布满平行横纹的盾状样式，很简洁。

“耶！”安吉拉举着小拳头蹦起来，为这结果开心不已。

老卡尔也没食言，走到姐妹俩中间，分别在她们的额头亲了一口：

“记得不要太贪玩，爷爷先走了。”

姐妹俩连连称是，老卡尔拿起衣帽架上的外衣，要出门时回头对雷蒙跟d说：

“孩子，你们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雷蒙也无所谓，叫上d一起跟着走出去，老卡尔关上门，小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