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没有七情六欲,完全不被外界事物所动摇,那他就不是人了,一念可以成圣,一念亦可成魔。
倘若赵诚能待在李龙渊身旁长期观察,会发现他的行事风格与明史上的一位名人颇为类似,张居正。
操弄权术,恩威难测。
只要最终能做到问心无愧,那么行事过程中,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以天下为棋盘,众生尽作棋子。至于世人的夸赞毁誉,从不被放在耳中。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孤傲也太自负!
只是李龙渊的心思比张居正更难揣测,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追求或者抱负。
这样的人,没有心!
“我似乎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些许知己的意味。”
李龙渊又伸手拍了拍赵诚的肩膀。
“好了,起来吧,倘若不是赵厉死的太突然,我也不会在恰逢年宴的时候打扰诸位的好情绪。你的演技挺好,只是没有抛开客观环境,如果赵家推举你这样的人做家主,岂不是丢正统的脸面?”
话说到这份上,赵诚脸上惶恐神色顿消,双手恭敬捧着李龙渊递来的酒壶,不再有一丝颤动。
“殿下天威难测,臣一时被这股气势所慑,失了分寸,还望殿下见谅。”
男人讪讪地道。
“你是聪明人,懂得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你也应该清楚,我并不是一个动辄喜欢杀人立威的人。”
李龙渊的直言不讳给赵厉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我在,赵曦永远都是赵家人。”
年轻人转身坐回原位,只拍了拍手,原先那群云鬓凤钗、长袖翩翩的貌美仕女们再度于云雾缭绕中快步入席,舒缓的编钟礼乐重开,席间重新恢复歌舞升平的太平气象。
只是喝酒的宾客们,再没有对主位上那位看似无聊,撑着腿把玩玉盏的殿下心生小觑之心。
这些问题他本可以单独审问赵诚,为宗家保留颜面,维持高压统治。
可他偏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问,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挑开,令在场者都无法回避。
这就是当众告诫他们,自己这位正统真君的底线在哪里,处事风格又如何。
为王道者用阳谋,这威势便如煌煌大日般霸烈,不可阻挡。
总体来说,这处置方式是令他们心悦诚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