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得那个阔声楼的乐声吗？”云卿卿握着拳头，狠狠地在空中一挥，“那大概就是思月银辉音的一段，只听一段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安抚情绪的效用呢。”

“也就是说，我们还听了额外的…”顾安再喜欢音乐，但不幸是个音痴，他是听不出不同段的区别的。

“是这样。不过具体来说，思月银辉音有三段，第一段为安抚情绪，其实是为后续的二段催眠做准备。二段需要配合施术者的话语进行催眠，中间可以用其他的辅助工具，更好地完成催眠。”

苏暄看了一眼顾安再指尖上的液体，它已经差不多要消失了：“所以这种酒是工具？”

云卿卿点了点头，她就说自己怎么对着那点酒香产生了什么模糊的思绪呢，原来是催眠的工具！

苏暄当时之所以会突然远离，好像是感到痛苦，生理性地远离，是在保护自己。而顾安再和云卿卿都没有这种行为…为什么呢？

她将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询问他们是否有感到什么不适。两人俱是摇头，还问她现在好了些吗。

有同伴的感觉真好啊，苏暄不太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

“古籍中有提过酒类的催眠工具吗？”顾安再认为这种酒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珍贵。能从少许的酒液中嗅到冬日寒雪的气息，怎么说都得是上品吧？

这更让他对西容多了一些怀疑，只是可惜当时没有问游曳有关他的信息，现在只能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

“有！”云卿卿的眼睛亮了许多，在烛火下发着光，“刚好和它有点像呢，名字叫声声雪。”

“…来饮一盏我这阔声楼中最名贵的声声雪。”

清润的声音从脑中浮起，像烟花一样炸开，又消失不见。

“我听见过！我听见有人说过声声雪！”苏暄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

“人？”顾安再有些疑惑，这不是神族的术法吗？

“不…是澹语，他用澹语说的，我…阔声楼的…声声雪，是阔声楼的拥有者吧？”因为遗忘的效力太强，苏暄也是勉强拼凑出来的话。

“…好，目前施术者暂时找到了。”顾安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句，“所以第三段是什么？”

“第三段也是乐声，是遗忘。”云卿卿找到这个思月银辉音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起来效果确实不错，也不知道自己三人被催眠后又做了什么。

“你被催眠后还能留下一点酒液当作信息，难道是有什么其他办法吗？”苏暄向顾安再发问。

顾安再清了清嗓子，不尴不尬地说：“有可能是被催眠喝下酒的时候不小心漏了。”不然他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这不是一个好习惯，顾安再已经尽力在改了，但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作用。

施术者还是颇为谨慎，解除术法前还把他们全身都清洗了一下，否则那声声雪的香气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散去。

“暄暄的灵力是在第二段的时候用掉的吧？但按理说，不应该有使用灵力的状况才对。”云卿卿的思考又回到了苏暄的状况上。

“这是个很明显的破绽。”苏暄也皱着眉，“他不可能留下。”会对自己等人施加这种严密而又强大的术法，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重大的失误。

“是故意的吗？”云卿卿身为吟咏者，预言者的一类，学过很多心理学，这种事情倒是能分析出很多东西。

顾安再摇了摇头：“我认为不是。”

他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灵力的消耗一般是因为施用术法，但也有其他状况，就比如在夕华城的那夜，被夕华排斥而慢慢侵吞掉的灵力。既然都催眠了，苏暄本人是受施术者的控制，他没理由让苏暄施用术法…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术法吗？是藏在她记忆里的？

但连云卿卿这种正牌吟咏者都看不了苏暄的过去，就算被催眠，苏暄也不可能用得出来。况且，这样施术者就知道苏暄的灵力有消耗，是个极为重大的破绽。

顾安再否定了这种想法。而施术者也没有注意到…苏暄自己也被控制…难道是自身消耗？自身在发动什么的时候…她对声声雪的香气反应很大，声声雪有什么额外的副作用吗？

她自身在抵抗，在保护自己？

“声声雪喝多了，对精神伤害挺大的。”云卿卿道，“或许是在保护自己吧，没想到也靠这样给我们留下了另一个重要的线索。”

“也许吧。”苏暄愁眉不展，她的精神本来就挺差的，但是身体怎么会自己保护呢？在催眠状态下，怎么会做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