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人。”少年恭敬的行礼,姿态上挑不出任何错处。
朱雀眸光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谢大人挂念。”
“回去好好歇着吧,天吴已经找我请过假了,近一个月你不用再来这里了。”
少年转身离开。
朱雀一直盯着少年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
“天狐。”
一银甲卫悄无声息的来到朱雀身后,恭敬的弯腰。
“盯着她。”
明镜回到房间,此后再未踏出房间一步。
天吴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朱雀的办公室大门,朱雀头也不抬。
“进来。”
“老大,您找我。”
朱雀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我有点事找你聊聊。”
天吴紧张的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朱雀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差点把天吴送走。
四大头领中,朱雀话不多,却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的眼睛,能看穿人心。
审讯犯人,根本不用那些五花八门的工具,三言两语就能击溃犯人的心理防线。
天吴逐渐支撑不住,懊恼的垂下脑袋。
——
谷云城。
一大早,库哈带着护卫队前往南恩大将军府中拜见,随侍在护卫队中的江瑾辰终于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南恩大将军。
在江瑾辰的印象中,这位大将军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
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容是一种英气逼人的俊朗,浑身不见丝毫武人的粗狂,反而举手投足有种优雅俊逸的风姿。
两人喝了杯茶,便去了书房密谈,谈了些什么身为护卫是没资格探听的。
十一点,库哈辞别南恩离开。
回去的车上,库哈将窗户打开,点了支烟:“上边正在商定册封王储的吉日,谷云城大局已定,你们还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江瑾辰笑了笑:“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库哈赶紧闭了嘴,银甲卫耳目众多,说不得他的话会被监听。
但是心中怎么想怎么憋屈,狠狠瞪了眼身边的年轻人。
江瑾辰浑不在意,抚摸着腰间的护卫短刀:“库哈将军见过银甲卫的朱雀大人吗?”
库哈心底一惊。
他当然知道银甲卫的朱雀大人,此人最得圣主信任,但同时也是银甲卫四大头领中最为可怕的人,因为他掌管着情报,想要谁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将军知道,古哲就在朱雀大人手下做事吗?”
库哈不可置信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对方是在提醒他,古哲能成功进入银甲卫,并取信于朱雀,她想做成的事,是不会失败的。
“属下记得将军最爱吃这家的糕点,将军先回去吧,属下去帮将军买一份来。”
话落让司机停车,江瑾辰下了车,走进了路边的蛋糕店。
——
江州,西部教管所。
铁皮大门缓缓打开,一形容枯槁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赵小蕙泪流满面的冲过去抱住她。
“湘湘,我苦命的孩子。”
沈湘湘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静,平静的让赵小蕙心慌。
“湘湘,里边的日子不好过,你跟妈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你看你瘦的,妈看了心疼。”
“我姓沈。”沈湘湘平静的开口,眼神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
赵小蕙愣愣的看着她。
“沈家才是我的家,我爸后来应该给了你很多钱,足够你安稳的过完后半生。”
赵小蕙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她是看新闻才知道湘湘是沈舟的亲生女儿,她这个亲妈竟然是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的,当时赵小蕙是又惊又怒。
她并没有见到沈舟,是沈舟的秘书找到她,给了她一张银行卡,里边的钱足够她和儿子下半生衣食无忧,条件就是,忘记过去的事,再也不能出现在沈舟面前。
那一刻赵小蕙说不伤心是假的,可是她能怎么办,恬不知耻的贴上去吗?何况当年的事本就是个意外,沈舟这样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舟的未婚妻她远远见过,出身名门,温婉知礼,哪里是她一个乡野村妇能比的。
当初沈家年会上,沈湘湘用硫酸泼人,沈舟大怒,把她送进了教管所,管教了半年,如今半年之期已过,沈湘湘就算再看不起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呢。
半晌,赵小蕙才讷讷道:“湘湘,你什么意思?”
沈湘湘打量了她一眼:“你难道就甘心吗?把沈夫人的位置拱手于人?”
赵小蕙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你就只能当一辈子穷人。”沈湘湘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沈湘湘拦了辆出租车回沈家,本来她还指望赵小蕙跟那个毛娜娜斗一斗,可惜这个女人烂泥扶不上墙。
当沈湘湘走进沈家客厅的时候,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沈湘湘微笑道:“这么热闹呢?是为我举办的欢迎仪式吗?”
几个贵妇人面面相觑,目光落在主位上的毛娜娜身上,眼神暗含担忧。
这个继女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毛娜娜愣了一瞬,很快起身,面带微笑:“原来是湘湘回来了,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快去歇息一下,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午餐。”
沈湘湘目光落在毛娜娜的脸上,她不在的这半年,这女人过的一定很舒心吧,脸蛋都圆润了一圈,眉眼洋溢着幸福。
她的目光缓缓往下,落在毛娜娜的小腹上,眸光骤然一缩。
虽然毛娜娜穿着宽大的毛衣裙,那微凸的小腹依然若隐若现。
这女人竟然怀孕了。
毛娜娜感觉沈湘湘的目光犹如针尖一般,她下意识抬手护住了小腹,秀眉不安的蹙起。
冉纭华起身挡在毛娜娜面前,笑眯眯道:“沈小姐回来的真是时候啊,明天就是元旦了,沈夫人正跟我们商量着举办个节日party,正好,就当给沈小姐接风洗尘了,辞旧岁嘛,也一并去去身上的晦气”
这话可真是够阴阳的,就差明摆着骂沈湘湘是个晦气玩意儿了。
沈湘湘笑道:“是吗?那我就谢谢毛阿姨了,这么为我着想。”
话落起身去了楼上。
几位贵妇提出告辞。
冉纭华握着毛娜娜的手:“娜娜姐,您不知道沈湘湘今天回来吗?”
毛娜娜叹了口气:“我自从怀孕后,脑子就不太够用,最近沈氏集团又一团糟心事,我就把她给忘了。”
“您给沈先生打个电话吧,让他做主把沈湘湘送出去,她在家里,始终是个威胁。”
“沈舟最近公司事情也多,每天都在开会,我是真不想拿这些小事让他心烦。”
“您和孩子的事怎么能算小事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注意些。”
毛娜娜是不怕沈湘湘,但是孩子现在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冉纭华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毛娜娜手里,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小姐走之前交给我的,她告诉我,让我在必要的时候交给您,最好不要有用到的时候。”
毛娜娜愣了愣,感动道:“明镜竟然早就安排好了。”
冉纭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说,小人难缠,不得不防。”
送走冉纭华,毛娜娜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里边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气味并不好闻。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毛娜娜拿起纸条,上边是明镜标志性的飘逸字体。
看完上边的内容,毛娜娜将纸条撕碎,扔进马桶内被水冲走。
然后这才给沈客打电话,询问沈舟现在有没有时间。
另一个房间内,沈湘湘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脑海中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
眼底的怨毒犹如盘踞的毒蛇,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理智。
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破卧室内的寂静。
沈湘湘深吸口气,走过去拿起手机,电话号码是一长串数字,这是来自海外的电话。
地址不详。
沈湘湘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沈湘湘,别来无恙啊。”
手机里传出一道悠闲的女声。
沈湘湘眯起双眼:“是你。”
“怎么样,这半年的管教生活,有没有让你的脑子清醒些?”
沈湘湘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果然学聪明了,这就好,我还怕你在那个女人手里过不了三招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毛娜娜是我的继母,我只有讨得她的欢心,才能在沈家活下去,对了,我还要保佑她平安生下一个小弟弟,不然我这个有前科的继女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你继母没有在你的房间安装监控,所以不用拿这套说辞来搪塞我,沈湘湘,我是来帮你的。”
——
又是一年的元旦,然而毛娜娜却没有等到沈舟,而是等到了稽查组的电话。
沈舟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毛娜娜惊慌之下病倒了。
这个结果让沈湘湘大为意外,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在教管所的半年,神舟集团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沈湘湘闯进毛娜娜的卧室,女人卧病在床,面色虚弱,神态焦惶。
毛娜娜额头上覆着一块毛巾,闻言叹了口气:“没事,你爸爸只是配合稽查局做个调查,调查完就回来了,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