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鼻尖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伸手在他的后被一摸,竟然摸到了血。
血已经浸透了大衣,可见受伤有多严重。
明镜扬声道:“快打11。”
薄玉浔快步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冉腾霄的伤口,沉声道:“是枪伤,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必须立刻送往医院,我来主刀,你不用担心。”
薄玉浔最后一句话转变了语气,带着轻柔的安抚,抬手轻轻拍了拍明镜的肩膀。
“这里还需要你,我带他先去医院,我是医生,没人比我更有经验,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明镜点头:“好,我立刻让人送你们去最近的医院。”
薄玉浔立即让黑衣人从酒店里找出急救担架,将冉腾霄抬出去。
黑衣人抬着冉腾霄要离开的时候,陷入昏迷中的冉腾霄下意识抬手抓住了明镜的手。
薄玉浔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扒拉下冉腾霄的手,对黑衣人催促道:“赶紧走。”
黑衣人抬着担架急匆匆离开,明镜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央,看着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同被担架抬走的还有叶剑,他身上中了几刀,简单处理了止血。
“姑奶奶,霄爷刚刚在华山路口遭遇了车祸,若不是林堂主救了霄爷,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男人走过来说道。
此人正是冉纶,一直在冉家是个透明人,但实际上他却是冉腾霄的心腹。
明镜眉峰微蹙,“林堂主如何了?”
冉纶叹气:“情况不太好……。”
楼上传来女子的惨叫声,明镜拧眉看去,二楼栏杆前,叶枫正抓着一个人的衣领,把人悬在栏杆外,轻松的仿佛猫抓老鼠。
而惨叫声,正是从女子口中发出。
冉纶皱眉:“怎么回事?”
叶枫笑嘻嘻说道:“大小姐,我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我怀疑她是蒋妖婆的人。”
“我不是,你误会我了,明镜姐姐,明镜姐姐这是一个误会,您一定要相信我……。”
这女子,正是白微宁。
叶枫哼道:“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偷窥我们,肯定没安好心,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看你说不说实话。”
作势要把人扔下去,一时间整个大厅回荡着白微宁惨烈的尖叫声。
“叶枫,把人放了吧。”明镜淡淡道。
叶枫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只能乖乖的把人放了下来。
白微宁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倔强的抿着唇,隐藏了眸底的恨意。
“明镜,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明镜点了点头:“你走吧。”
白微宁赶紧离开了,一走出酒店,她的眼神布满了阴霾。
蒋春岚如今已成丧家之犬,再不复往日风光,她得罪了曲家,也得罪了程家,京州待不下去,她还能去哪儿呢。
她断定,蒋春岚此刻一定在江州。
而今晚,是冉家为蒋春岚设的一个圈套,为的就是揪出她在江州的所有势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蒋春岚没那么容易打倒。
眯了眯眼,白微宁勾起唇角轻轻笑了。
“找人盯着她。”明镜淡声道。
冉纶心领神会,“好,我立刻去安排。”
叶枫从二楼轻盈的跳下来,“大小姐,审山榷能不能让我上?”
“为什么?”
“我想问问他师父是谁,怎么练出来那么厉害的招式。”少年眼神天真,纯然是对武学的向往。
明镜摇了摇头,叶枫失望的垂下脑袋。
“他的招式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只要心够狠,摒弃一切良知,在尸山血海中拼杀,早晚如此。”
叶枫不屑道:“我才不要学他呢。”
“你有极佳的武学天赋,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叶枫很开心:“真的吗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大小姐就有一种熟悉感,能得到大小姐的夸奖,比得了师父的宝贝还兴奋。
“我从不骗人。”
明镜走出酒店,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半降,露出沈舟略显疲惫的侧脸。
明镜坐进车内,车子平稳的行驶。
“明镜……。”沈舟揉了揉眉心:“苏小姐她……。”
夜风吹拂着脸颊,明镜望着道路两边飞速后退的风景,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十九年前那场酒会上,你邂逅了苏音慈,自此终身难忘,但你是否还记得,那一晚,有一个女子和你春风一度。”
沈舟垂落的眼睫微颤,震惊的抬眸,瞳孔犹如投入一颗巨石,掀起巨大的波澜。
“你……?”
“我怎么会知道吗?”
明镜摇了摇头:“我曾犹豫过是否要告诉你,这个真相,太过残酷,但我想,任何人都有接受真相的权利,何况、这是你欠下的债。”
沈舟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他预感到,明镜所谓的真相,也许并不是他想知道的。
明镜对副驾驶上的沈客说道:“有纸笔吗?”
沈客立刻将纸笔递了过来。
明镜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沈舟。
“有时间去看看她们吧。”
“停车。”明镜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砰”车门合上。
沈舟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那张纸条,神情晦暗莫名。
沈客担忧的看着他:“先生……。”
沈舟忽然抓住那张纸条,紧紧的攥在掌心。
——
这一年江州的三月,注定是腥风血雨的。
一批批人被带走,一个个公司倒下,至今屹立不倒的,只有冉家。
若说曾经的冉家是一头凶狠的恶狼,那么如今的冉家,是一头正在逐渐苏醒的雄狮。
注定笑傲江州。
至此、江州所有人才明白一个事实,冉家、已不是冉博文在世时的冉家,却比那时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