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了一会,黄金彪道:“两位秀才进了什么忠佐司,以后是带兵打仗的人,现在出门却连匹马骑都没有。等一会出去,与我同去马市,给你们一人一匹好马,也是家乡父老的一点心意。时时念着故土好处,在朝廷为官,莫要丢了家乡的脸面。”
徐平心中一动,道:“不必去买了,现在大名府里驻军无数,哪里还有好马卖。我这里还有几匹马,都是庄里养出来的。算不得十分神骏,将就也还骑得,你们一人匹。”
黄金彪并不推辞,高高兴兴地与林照和岑大贵两人谢了。他们送礼给徐平,从来不计较值多少钱,只觉得能表示自己心意就好。同样的,徐平回给他们礼物,也没有人算一算值多少钱。相公恩赐,自然高高兴兴收了。
徐平不一样,到他府里送礼的人太多,没个规矩不行,回礼一般价值相当。
黄金彪送来的礼物,都是异国的珍惜之物,这个年代价钱并不高。毛笔不说,就没个固定价钱。珍珠和高丽参,到高丽的海贸商人是几千几百斤卖的。只是黄金彪特意从大批货物里挑了最好的出来,特别送给徐平,珍贵一些而已。这年代的人参只是稍微贵一些的普通药材,并不是后世那样有价无市的神奇之物。高丽来使,献贡方物,只有在送的礼物特别多的时候,带着高丽参也算一样。
徐平送给他们三匹马,以徐家庄里马的质量,足以抵得过这些礼物价值了。
又说一会闲话,黄金彪道:“小的今日来见相公,除了叙旧情,还有一件大事禀报。”
“哦,什么大事?私事还是公事?”
黄金彪看了看身边的林照和岑振希,想了想,摆手道:“两位秀才且到一边去喝两碗茶。我要禀报相公的,是军国大事,不好传到别人耳朵里。”
林照和岑振希两人起身,暗自发笑,都知道黄金彪这人不靠谱,只怕吹牛得多。不过他话说出来,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一起向徐平告罪,到了旁边的亭里喝茶。
见两人走远,黄金彪才向徐平面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道:“相公,小的半年前随着商船去了一次高丽国,你猜怎么着?还真是遇上了贵人!”
徐平忍着笑,道:“什么贵人?高丽现在本朝和契丹间两边称臣纳贡,左右逢源。这等小国,轻易不敢得罪大国。除了做生意,他们还能干什么?”
“不,不,相公误会了。小的说的贵人,并不是高丽人,而是契丹人。他们也是到高丽行商的,在北境有些势力。而且他们都是汉人,心向朝廷,想来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