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押司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我们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不会难为你的。这次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帮我们一个忙,到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杜二心里面转过无数念头,却拿不准冯押司几个到底要做什么。压低声音道:“押司有事吩咐,尽管直说,兄弟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冯押司看着杜二,一直冰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杜二,我问你,现在哪里的钱最多?”
杜左右看看,小心地答道:“若说钱多,自然还是城里的那些王公巨富。他们哪一个不是家资钜万,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钱财。”
冯押司抬起手来,吓得杜二本能地就身子一缩,却被冯押司一把拉住。
拍拍杜二的肩膀,冯押司干巴巴地笑道:“杜二,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傻!你在河南县衙门里也有些年头,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明白?现在钱多的地方,当然是钱庄!这龙门镇里恰巧就有一处,而且离着伊河不远,你敢说自己没打过主意?”
“押司怎么这样看兄弟?我现在扑买着酒楼,做的是正当营生,怎么敢想那些?!”
冯押司只是冷笑,拉住杜二的手加了力,把他紧紧钳在自己的面前,一双虎目盯着他。
钱庄大多都是设在城内,城外只有龙门镇这里一处。一是这里是商业要道,有钱的人多,做生意的人也多,有这个需求。再一个有禁军大营,是另一个大客户群。
别人怕被钱庄坑了钱,禁军可不怕,他们还想着钱庄一旦出了意外,好去坑钱庄的钱呢。每到发俸禄的时候,禁军从上到下就都把钱存进钱庄里,最近一两个月更是连领都不去领了,直接让钱庄发凭据给自己,用的时候再到那里去取。
其实如果钱庄建立起信眷,这才是正常状态,毕竟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方便很多,特别有存的钱上了几贯的时候。不过新生事物出现总有个适应的过程,而且不管是官是民,以前都被官府坑怕了,一说强制把钱存入钱庄,第一反应就是官府又来坑钱了。
僵持了一会,杜二手上吃痛,叹了口气:“好吧,兄弟确实是动过那钱庄的心思。不过我现在有酒楼这份产业,多了顾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真地去筹划。”
冯押司冷笑:“那么从今天起,你便好好地谋划一番!我们兄弟,要从这钱庄搏出一番富贵来!你辛辛苦苦在酒楼里起早贪黑,迎来送往,又能够赚到多少钱财?我们只要得手一次,这一世就有花不完的钱财了!”
这处钱庄如此显眼,不知有多少城里城外习惯了做没本钱买卖的人盯上。特别是府里县里的公役差吏,不少跟匪徒勾结惯了,早就看着流口水。杜二嘴上说着不敢想,实际上暗地里已经筹划好久了,拉拢没毛虫便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聚不起人手,也下不了决心,还仅仅是停留在想的阶段。
看看天已经放亮了,冯押司拍了拍杜二的肩膀,微微笑道:“我们三人恶了河南府的王通判,不好回衙门去了。兄弟,你找个地方给我们落脚如何?”
杜二面现难色:“我这酒楼虽然地方大,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
“不住酒楼里,我们也怕漏了行踪。还是到你乡下的家里去,那里稳当!”
听见冯押司这句话,杜二心里一惊,眼底深处射出寒光。这几个人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什么怕漏了行踪,住到乡下是明摆着拿自己的家人做人质了。看来他们三人犯的事情还真不小,这是防着自己背地里去首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