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没好气地道:“刚才那人不是自己说了,他们是军中的人,是来到我们河阴里的一位大官人的随从。官人要吃肉,你们好好让出两只就是,怎么还出言无状?现在把人惹恼了,这要打要杀的样子,怎么收拾?”
熊二一怔:“什么官人?我们河阴县里的官人不就是姚县令和钟主簿?”
“哎,我一个卖肉的屠户,哪里能够知道这些!只是听说是从京城来的,来头甚大,就连姚县令都得小心服侍!熊二,不想闹出大事,快快认罪讨饶,分他们两只猪走就是。那官人成日里带着百十人在黄河岸边转,好多人都拿刀拿枪,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凶神一样,哪个敢惹!你与他的手下打斗,吃了亏也就罢了,若是不小心失手打了人,那官人的兵马杀上门来难道你不怕?!”
熊二越听越觉得离谱,看着郑二满脸怀疑:“你这厮嘴里没半句实话,我们这偏僻小县,能来什么大人物?往常就连州里的通判来,也不过只带十个八个随从,这带着百十人来,难道这官人比通判还大?——郑二,你不会是想吞没了我们的定钱,把猪加钱转卖给这几个人,编谎话骗我吧?”
郑二连连摇头叹气:“我一片好心被你作了驴肝肺!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不要再来问我!我终究是一个卖肉的屠户,你们定了谁买,我只是收钱就好,哪个管你们惹出什么事来!”
熊二看着郑二的样子疑心越是加重,所谓疑人偷斧,起了这心思,从头到脚看着郑二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转头看那边,两个兵士早已经把焦五打倒在地,一个抬腿把他踩在地上,另一个吆吆喝喝地去追跑散的猪。
鲁芳见大局已定,对地上的熊二道:“你这厮没事生事,吃这一顿打,也让你长长记性!我且问你,我家郡侯要吃孟州猪肉,你愿不愿让两只出来?”
熊二道:“如今你这汉子占了上风,怎么说便怎么算!不过我熊二在这周围地方十几年闯出来的名声,你们两个外乡人莫要以为都是虚名!现在大势在你,随便你赶猪走,不过等爷爷缓过来,找到你头上,不要装熊讨饶!”
鲁芳啐了一口,抬腿一脚踢在熊二的腰胯上,口中骂道:“你这贱坯,也敢在我面前装英雄!当年谅州山前,爷爷也是千军万马里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个乡间闲汉也配与我说话!”
又转身对郑二道:“你可都听见了,这厮情愿让两只猪给我,快快起来,一起算了猪钱,我们赶着猪上路。看看就要天黑,再晚可就错过了晚饭!”
郑二站起身,看看身边趴在地上的熊二,只是连连摇头叹气,这个时候他还能够说什么?不过他小本生意,一只猪都亏不起,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与鲁芳算钱。
鲁芳倒不难为他,算过了钱,摆手让他自己去忙。然后转身看了看散到四边的几只猪,指了两只大的对两个兵士道:“天时不早,也来不及慢慢赶着这畜牲在路上闲晃,你们两个受点累,就那两只,一人抱一只,我们路上赶紧一些回三皇庙!”
熊二趴在地上偷眼看着,见两个兵士扑上前去,一人一只,抓住了就双手抱在怀里,随着鲁芳身后向着山外去了。这个情景,熊二愈发认定,这些人必定是早与郑屠这厮勾结,又吞自己的定钱的。暗暗咬牙,总要让这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