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双湛蓝的眼睛递给克尔苏加德一个复杂的眼神,这里面或许有厌恶还有同情?
然后,她从安东尼达斯手里接过木匣,安东尼达斯解释说:“我的学徒将会把它完全处理掉,这个木匣和里面的玩意都要被焚烧至灰烬。”克尔苏加德看着这位在短短几个小时前还对他崇拜无比的年轻女学生,再次沉默不语。
她微鞠一躬,随即传送出了屋子。虽然导师要求她必须这么做,但实际上吉安娜却并不十分理解安东尼达斯的做法。
魔法要进步,就决不能墨守成规。墨守成规,只是一味地对书本上已有的法术死记硬背,那么不论怎么学习,都无法跳出前人的框架,再过几千年也只能原地转圈,圈地自萌,不能取得真正的进步。从来都没有当过牧师的她,不是就直接大胆地创立了一个新的奥术学派来治病救人么?此外,她还曾试图用锐意创新的邪能法术来挽救莱安妮的生命,而且,她差点就成功了
魔法要创新,就必须要做实验。实验是检验魔法学真理的唯一标准,吉安娜已经在她八年的学习生涯中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一个新的法术,直接用人类来做实验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像上次时间很紧迫,她不得不直接用阿尔萨斯来实验这个新法术,万一万一有个万一
所以,先用老鼠做实验又有什么错呢?因此,现在的她,反而对克尔苏加德有了一丝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可不会赞同克尔苏加德的做法。毕竟,这违反了肯瑞托的禁令,还涉嫌到危害公众的安全。吉安娜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去做任何危害人们安全的事情的。
而此时,在房间的另外一头,那个高等精灵眉头紧锁,注视着她离去后空气的波动。如果不是自己正在被审讯的话,克尔苏加德本来会觉得这场默剧非常有趣。但是,安东尼达斯开始继续他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带着无言的激颤,克尔苏加德开始试图让自己从中解脱出来。
“我们已经容忍这种事态够久的了。我们不断提醒克尔苏加德不要从事那些可疑的研究,我们试图引导他走正确的道路。结果现在我们发现他还是一直在练习邪恶法术。克尔苏加德,你简直就是玷污了肯瑞托的名声——对于当地的村民们而言,肯瑞托议会的名字正在飞速地演变成一种诅咒!”
“你在撒谎!”克尔苏加德大喊道。“农夫和我们一样对第二次兽人战争记忆犹新。那些兽人,他们的术士拥有着可怕的力量,还有那些万恶、该挨千刀的死亡骑士!这些力量让我们的防线不堪一击。我们有责任去针锋相对地学习他们的知识来对抗他们。不然,不然悲剧还会继续上演——”
“你难道想用死老鼠组成一支军团来对抗那些兽人吗?”安东尼达斯冷淡地反问道,“没错,我的孩子,我还发现了你的日记。你在自己的日记里事无巨细地记录着这个肮脏的计划。你不应该尝试用这些没用的生物去对抗兽人——当然,这是假定那些兽人死灰复燃,并且不知何故又重新变成了一种威胁。你应该相信联盟的实力——”
“比你年轻并不能证明我还是个孩子。”克尔苏加德打断了他的话,“那些老鼠只是我现在用来做实验的罢了——用于评估进度的标尺。这是一个标准的实验法则。我的实验以后还会更进一步的。”
“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还想把这个办法用在人(ps:‘人’泛指人形智慧生物的身上!”凯尔萨斯的脸色不禁也变得煞白,优雅的高等精灵可无法想象这种粗俗而污秽的东西作用到人类和精灵这样的智慧生命上。
安东尼达斯也发出了一声叹息。“我注意到你这些天来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北边。肯瑞托的会议,你总是缺席,所以我立刻就觉察到了。你追求力量的自私实验将会煽动那些农夫们成为洛丹伦大陆的不安定因素,然后这几个国家就会——”
一个真正的法师不应该过多地关注政治。我们应该关注远比这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真理。
“我会多加谨慎的。”他咬着牙回答道。“不会让他们知道——”
“这种量级的实验,你无论多谨慎都无法保住秘密的。”杜雷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安斯雷姆紧随其后:“你知道,我们一直以来走的都是一条妥善万全的路,以确保我们在保护人民远离危险的同时,自己不会变成另外一种危险。我们绝对不能牺牲自己的人性。你的手段只会损害肯瑞托的形象,让我们被教会和领主们指控为异端。”
真是受够了,克尔苏加德咆哮道,“我们早被当成异端了!都好多年了!圣光教会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们的手段。尽管如此,我们始终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愚蠢的主教们消灭不了我们,他们只能就这样看着我们,干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