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晚宴非常隆重。为了同时庆祝凯尔萨斯王子回归和欢迎阿尔萨斯王子到来,肯瑞托的仆人们忙作一团。紫罗兰城堡里有一间非常宽敞的大厅,只用来举行重要的活动,今天的晚宴就在这里举行。
鲜少露面的大忙人安东尼达斯亲自主持了宴会。他身材很高,并且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修长,胡须全白了,头上的银色发丝也显得愈加稀少,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犀利而警觉,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在座的还有大法师克拉苏斯,他警惕的坐得笔直,白银般的发丝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一道道或红或暗的光影,当然,这里没人知道他实际上是一头拥有一定魔法天赋的红龙。
除此之外,其他的人大多也都是大法师,或者至少是一位高阶法师。事实上,这里只有吉安娜比所有人的位阶都低得多——她现在只是一名中阶法师而已。
吉安娜非常清楚,她之所以有资格出现在这场宴会里,要么是因为她库尔提拉斯王女的地位,要么是因为凯尔萨斯和阿尔萨斯这两位强大国家的王子邀请她参加这场宴会。
她舀起一勺海龟汤,尽力掩藏自己不愉快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非常精于魔法科学。聪慧而专注的她,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大有长进。并不是安东尼达斯所有的学徒都有资格能接触所有的魔法学习资源,并且参与前沿的魔法研究——毫不自大的讲,吉安娜知道自己很有潜力成为一名非常强大的法师。或许,就像安东尼达斯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上有“艾格文的影子”。
吉安娜非常想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勤奋来独自取得荣耀的胜利,她希望自己凭借自己的努力来获得人们的尊敬。
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她既不想依靠父辈的荣光,也不打算依赖于某个身份高贵的王子的垂青——无论对方是人类王子还是精灵王子。
谈话毫不意外的集中到了兽人上,尽管法师之城一向自视很高,不屑于这些绿皮生物,但收容营地确实离达拉然相当的近。如果这些绿皮生物侥幸逃出了他们的监牢,达拉然极有可能会遭到袭击。要知道,达拉然在兽人的手里沦陷过两次。
凯尔伸出纤长的手,优雅的取了一块面包,一边涂黄油一边说:“不管有没有怠惰病,他们都是非常危险的。”
“我父王泰瑞纳斯也同意您的意见,凯尔萨斯王子殿下,”阿尔萨斯带着迷人的微笑答道。“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收容营地。尽管很不幸它们的维护费用太高了,但为了艾泽拉斯人民的安全,这代价算不了什么。”
当然,阿尔萨斯并没有费事地告诉他们,他早已悄悄地向多个收容营下达了命令,要求将这些兽人处死。假如这些收容营都认真地、不折不扣地执行了王室的命令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兽人了阿尔萨斯偷偷地瞄了一眼吉安娜,那温柔善良、极其富有同情心的吉安娜。
显然,聪明的阿尔萨斯王子殿下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当一个傻瓜。
不过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当这个傻瓜了。“他们是野兽、畜生!”凯尔萨斯咆哮道,他原本明亮的嗓音因厌恶而喑哑。“他们带着红龙重创了奎尔萨拉斯。要不是太阳井能量的保护,他们还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你们人类根本用不着征税,只要把那些畜生处死就能保百姓安全了。”
的确如此,凯尔萨斯,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阿尔萨斯想到,而且我也确实是这么干的。但是他显然不会像凯尔萨斯那个蠢货那样,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那样只会遭到某位公主殿下的反感。
吉安娜回想起当年兽人营地的一瞥。他们看上去疲惫失落而气馁。而且他们还有孩子。
“凯尔萨斯王子殿下,您去过收容营地吗?”吉安娜尖锐的话语冲口而出,“您亲眼见过他们变成什么样子吗?”
凯尔萨斯脸一热,但还是保持着愉悦的表情,“没有,吉安娜小姐。我从没去过,也不需要去,每次我看到家乡焚毁的树干、缅怀死难的同胞,眼前就会浮现他们当年的暴行。您显然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没法想象一位这么有教养的小姐会愿意参观那些营地。”
听着精灵王子高傲的话语,阿尔萨斯在心底里悄悄地坏笑。凯尔萨斯啊凯尔萨斯,这可是你自己要精准趟这块雷区的,这可怨不得我。不过,阿尔萨斯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轻松愉悦的表情。
哦,天啊,“我没法想象一位这么有教养的小姐会愿意参观那些营地”。听罢此言,吉安娜脸色通红。好吧,但是已经有一位非常缺乏教养的小姐和一位非常缺乏教养的人类王子结伴去那里参观过了。
她尽量不去看阿尔萨斯,“谢谢王子殿下真诚的赞美,不过我不觉得有教养和追寻正义有什么矛盾。实际上,我更觉得一个有教养的人不会希望看到有感情、有智慧的生物被当成猪狗一样屠杀。”说完,她给了对方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继续喝她的汤。凯尔萨斯无辜的看着他,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
现在,就连阿尔萨斯也开始有些困惑不解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吉安娜是一位美丽善良而极富同情心的女士,但是这种反应也太太过激烈了一点儿吧?我是为了替你的哥哥报仇,才下令干掉那些兽人的,结果你自己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还对这些兽人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下我不是彻底变成一个小丑了吗?
“那是洛丹伦的法律,泰瑞纳斯国王在自己的领土有权做任何他觉得合适的事,”安东尼达斯插进来。
“达拉然和其他所有的联盟王国也都要负担营地的费用,”一位大法师法师说,“既然我们出钱,那么我们当然也有权话事。”
安东尼达斯摆摆瘦削的手,“还有一件事,我感兴趣的不是谁为营地出钱,甚至也不是营地到底有没有必要存在,而是兽人奇怪的怠惰。研究了我们少得可怜的兽人史料之后,我不相信是监禁把他们变成这样,我也不觉得这是一种病——至少不是一种我们也会得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