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舒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清声说道：“要找那‘无心之魂’。”

“无心之魂？”

“道祖应当听说过‘比干无心’的典故。”

正仙道祖颔首：“苏妲己与胡喜媚设计陷害比干，挖其心脏向要其性命，比干无奈之下只得剜心自戕，但因喝下姜子牙所赠的护脏符水得意续命，之后路遇一名卖无心菜的女贩，问之人若无心会如何，只要听到“人无心还活”一词就能免死，女贩却答曰人无心即死，结果比干死于非命。”

正仙道祖接着说道：“这般典故毕竟是传说，人若无心，怎么能凭一碗符水和一词就能免死。”

“道祖此言差矣，”司空舒避开正仙道祖的目光，“世间是真有如此无心之魂，无心之魂，与活人无异，有体温、有情感，能够吃喝，只因死时心中遗憾极深，才没有离开肉体，也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到来。”

“要形成这种鬼魂，首先那‘无心魂’必定是心中有世间最深的遗憾，其次必须是修为不弱的修士，才能无意之中以道行维持生命……”

司空舒的话没有说完，旁边一个身着腐烂朝服、头戴冠帽，满身血肉苍白如冰的女子说道：“听你这么说，所谓无心之魂，就是僵尸，也就是我这般的死人？”

女子看着司空舒，浓妆艳抹、一副死人之相的皮肉裂开，掉下一块漆黑的脓血。

司空舒看着她，淡淡一笑：“姜先生身为僵尸之体，能够吊着一口气活着，也是在下想占为己有的珍惜之物，但姜先生高看了自己，距那比干以来，无心魂已然有两千余年未出，是比姜先生更得我向往的物品……”他的笑容渐渐淡去，“而且，无心魂之体，是有温度的。”

“呵……”

那被称作“姜先生”的正仙道清虚大修士呼出一口尸气落下，密室的石板在尸气中瞬间融化出一个极深的洞，还在继续向下侵蚀。

同时有一道撼天动地的咆哮透过密室深厚的防护，从四面八方传进密室之中。

整间密室，在下一瞬，地动山摇。

剧烈的晃动中，除了葵素这般修为低微的玉虚修士，露出一抹惊恐。

其余正仙道修士皆是保持平静，最多微微皱眉，看向姜先生。

正仙道祖抬头望着高顶，微微惊喜地说：“姜先生的旱天神尸又有长进，想必已经有万丈之高。”

姜先生点点头：“旱天神尸必定会为道祖流尽最后一滴血。”

“嗯，有劳姜先生，待得我同化救世，必然令姜先生再度感到人间的冷暖，”正仙道祖笑道，“还请姜先生勒令神尸切莫再动怒。”

姜先生抬起腐烂的右手，持了个手诀。

密室的晃动逐渐减慢下来，那密室之外，因感受到姜先生情绪而愤怒的旱天神尸在黑夜之中迈着沉重的脚步退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达数百丈的深渊大洞。

神尸坐下在一座山峰上，瞬间引起一阵山崩地陷，灭杀了山下一座数百人的村庄。

月光之中，神尸张着空洞的大嘴，发出低沉的呜声，绞碎云雾，吸食着方圆千里内经行的飞禽鸟兽，空中绽开一朵朵血花。

“乖，我很快就会回来，就能陪着你。”姜先生死寂灰暗的瞳孔中，流淌过神尸眼中的天地。

空洞、寒冷、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孤独。

“呜……呜……”

神尸坐于山巅，似乎听到了姜先生的话语，发出没有人能理解的低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