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自从从军马场里逃出来,就因为脸上的烧伤,一蹶不振。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未来了,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他想要死。
但是他又没勇气去死。
死是一件极不负责任的事。
他是解解脱了,可是那些活着的人呢?
疼爱他的母妃呢?还有,他最爱的妹妹一一呢?
从他出来的那一刻,她们就一直在盼着他回家,好一家团圆。
可是,他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街上随便一个人看到他,都会嘲讽他,奚落他,瞧不起他,话里话外全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他没有勇气回去,也没有刻意去掩饰那半张脸上丑陋狰狞的烧伤,他破罐子破摔般,不修边幅,不理世事,像鬼魂一般游荡在人间。
每日都靠酒精麻痹自己。
活的醉生梦死。
今儿个,他又来酒坊卖醉了。
“小二,三坛酒,要最烈的女儿红。”君御说着,将几块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眉眼间带着几分萎靡。
他这些碎银子付三坛酒的钱绰绰有余,可是小二却看着那些碎银子,紧紧蹙起了眉,一脸沉重样子。
犹豫了半天后,他说:“客官,小的觉得有必要劝您一句,您还是少喝一点吧!”
还有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已经连续一个月了,足足一个月了,您老人家天天在我这里卖醉。您就是跟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够这样作贱的啊!再这样下去,迟早给自己喝垮了。”
“怎么,你怕我赖账?还是觉得这些银子不够?”君御从身上又摸索了一会儿,摸索出来了几块碎银子,全都扔在了桌上,不耐烦的拿食指扣着桌子,“这些银子都给你,废话少说,赶紧给老子上酒。”
小二摆着手,为难的说:“客官,这……这不是钱的的事。”
君御斜了小二一眼,“那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小二欲言又止,实在不好意思说。
一旁的另一位也时常在这里买酒的客官帮忙说道:“他是怕你喝死在这里。”
这位客官喝酒也不要命,所以常常来酒坊买酒。
但是再不要命,他还是有些顾忌的,不像是君御,纯粹每天靠酒养活,十天里就没有一天清醒的。
这位客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子,人还是要惜命的。”
君御白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老子干什么,关你屁事?”
“我说的是实话,想死找个地方悄悄死,不要拖累旁人,也不要把旁人的好心提醒当做耳旁风。”
“你他妈的废话真多……”
君御怒了,抡起拳头就要打那位好心提醒的客官。
“这位客官息怒啊!”小二抱住了君御,又看了边上那位客官一眼,陪着笑说:“客官,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
“切,有什么好说的。”那人也不怕事。
君御还要打人,小二又叫来了几个小厮,将他抱住,并哭诉道:“这位客官,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店要是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必然要关门休整,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轻易关门啊!”
闻言,君御深深看了说话的小二一眼。
这位小二不是小二,看酒坊的人都听他的,显然是老板。
但他却一副小二打扮,还亲自下场务工,可见生活的确拮据,处处节省。
罢了。
君御没有再计较,他一下震开了抱着他的那几个人,离开了。
身后有奚落声、讥讽声传来,他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