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愉快的相处后,加德纳得到了医生的诊断结果,当然只是口头上的。
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寒,老杰夫甚至都不愿多给他开一些药,用他的话说,你就是在床上躺上一周,也会不治而愈。
得知不必跟死亡打交道的人总是宽宏大量,对于老杰夫的嘲讽加德纳选择回以微笑和诊断费用,这都是对方应得的。
想想那场几个月前才刚刚结束的瘟疫,客观上讲虽与自己相距甚远,但过于遥远的距离也让消息为此附加上了名为恐慌的魔力。
“你似乎不是这附近街道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想想按照步行距离来算的话,确实是一段不近的路程。但若是想想这里和自己的住所不过相隔六个街区,在卡瑟尔的话,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遥远。
“经人介绍,我住在郁金香街四十四号,一间小小的独栋房屋。”
同时也靠着另一栋房屋维持生活,加德纳·多诺万是一位房东,一份在常见不过的职业。
依靠出租房屋来生活,那往往意味着若有一天要是失去了房客,你便会转眼间成为一位拥有房产的无业游民,听起来比起街头流氓要顺耳一些。
加德纳现在正面临着这一艰巨的问题,自己在许久前曾拥有两家租客。其中彼得斯一家十个月前兴冲冲的搬进了奥兰,就是那个与卡瑟尔相距甚远的地方。
临行前彼得斯先生还再三向自己描绘了他一家的光辉前景,大谈彼得斯家族的崛起方针,并感谢了自己一直以来慷慨的租金,他五岁大的女儿留给自己的小稻草人现在还留在加德纳家中。
大约一年半前,奥兰爆发了瘟疫。
意料之外的拜访总是会让主人显得有些焦头烂额,而在这份令人讨厌的名单上位列前茅的,莫过于瘟疫这位客人,好在现在这一切在几个月前都结束了。
同样受此影响的还有鲁道夫夫妇一家,这是加德纳的另一家租客。
彼得斯先生在寻得通往辉煌的的道路后,同样热情的邀请了鲁道夫先生。经过一番盘算后,后者搭上了前往奥兰的顺风车。
再后来,便是两个月前的禁令解除的通告,至此,鲁道夫夫人也告别了加德纳踏上了追寻爱情的旅途。事实上,从四个月前开始,加德纳便免去了她的租金。
钱包开始见底的加德纳如今不得不利用好与人接触的机会为自己招揽租客,或许他可以凭借大学的学历文凭去做一名家庭教师。可在卡瑟尔,又有谁会需要一名默默无闻的家庭教师呢,市长先生吗?
告别了老杰夫,口袋里的钱币已经变成了零星的几片药片和流浪儿的一顿午餐。如果没有位大方的马车夫愿意载自己一程的话,加德纳多半是要靠这双腿踏上回家的行程。正如之前和老杰夫的交谈中提到的,一段不算近的路程。
……
郁金香街,位于卡瑟尔南区众多街道中的普通一员,多亏了卡瑟尔优秀的城区道路规划,马车是这里唯一能运行的交通工具。如果行人能够耐下心沿着嘈杂的人声向着南面走去,在几乎要离开卡瑟尔的地方,你能寻到几抹金黄的色彩。
独属于郁金香的鲜艳,郁金香街上唯一拥有郁金香的地方,栽种于加德纳·多诺万先生之手。可惜的是除了已经告别的康威·鲁道夫夫人,这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真正欣赏它的人了。
也许是未患肺病的消息激励了加德纳,夜幕完全笼罩这片区域之前他便赶回了小馆。看来用不了一周,只需半天他就已经战胜了疾病。
这里已经足够隔离街上的喧嚣,远离躁乱,静谧女神张开自己那清冷的怀抱宣示了这小小领地的最终归属。
曾经为了能摆脱这类困扰,加德纳考虑过养条听话的老狗或不那么吵闹的小猫来为小馆增添一份生气,但很快,在灯火下变得更为璀璨的花朵就又一次打消了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