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妄没把魏九卿放在眼里。
他叫刘管家等人都在府里守着,自个儿出去了。
魏九卿率领兵马围在府门外,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响,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府门。
穿着朱红色圆领缺胯袍的俊俏少年,搬着个小杌子,不紧不慢地跨出门槛。
他从容不迫地坐在小杌子上,含笑抬起桃花眼,“不知贺家犯了什么事,劳魏大人亲自带兵搜府?魏大人想搜府,可拿得出官衙的公文?”
魏九卿眯了眯眼。
是那个凉州土狗。
他坐在屋檐下,姿态懒洋洋的,一手托腮,嫣红的薄唇微微勾起,桃花眼澄澈却又朦胧,令人看不真切他究竟是何种情绪。
即便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领军卫军队,他也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无所畏惧。
魏九卿有些烦躁,明明只是个偏僻地方来的穷小子,在寸土寸金的洛京城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和从容呢?
他冷冷道:“如果还想为贺家保留一份体面,就赶紧把贺瑶和姜玉笛交出来。劫持太子侧妃乃是重罪,你现在交人,或许我可以恳求陛下,饶恕贺家其他人的连坐之罪。”
“贺岁岁温柔婉约,绝不可能干出劫持太子侧妃的事。”元妄漫不经心,“魏大人无凭无据,乃是故意栽赃陷害。等贺伯父回来,我定然要把今天的事,一字一句仔细告诉他。”
贺二温柔婉约?
魏九卿怀疑元妄瞎了狗眼。
那个女人蛮横狡诈,跟“温柔婉约”这四个字是半点儿也不沾边。
他已然不耐烦,握着剑柄大步上前,“你与贺家并未结亲,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奉劝你最好别管今日的事,否则,我就以妨碍办案为由,将你斩于剑下!”
他白衣胜雪,逆光而来。
他连拔剑的动作都精心设计过,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只是落在元妄眼里,实在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剑刃落在元妄脖颈前的一瞬间,元妄身形动也不动,只抬起左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刃。
动作看似轻巧,魏九卿的剑刃却无法再向前半寸!
魏九卿暗暗用劲儿,无奈他的剑就像是定在了那里,根本伤不了这个凉州土狗分毫!
元妄甚至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才道:“魏大人的功夫,还需多练练。”
话音落地,随着一声悲凄铮鸣,那把宝剑竟然从中间硬生生折断了!
魏九卿紧忙后退几步。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断剑,又不可思议地盯向元妄。
仅凭两根手指就能折断宝剑……
不是说这个凉州土狗,只会读书写字吗?!
来洛京这么久也没有显山露水,难道是贺家故意帮他藏拙?
他盯向元妄的眼神忌惮许多。
如果强硬闯进贺家府邸,双方打起来只怕会把事情闹大,闹到天子面前,他擅自搜查朝廷命官的府邸,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再三思虑,魏九卿扔掉断剑似笑非笑,“咱们走着瞧。”
他带着人马走了。
元妄蹭了蹭指尖,搬起自己的小杌子,慢悠悠地起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