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叩谢主子爷恩典。”
面对黄台吉的这个承诺,尚可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叩首谢恩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过后,黄台吉叫尚可喜、班志富都起来,又叫尚可喜坐下说话,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今日你们派班志富叫城,虽然未曾见到杨振的面儿,但是招降的事情,经此试探,也可算有了一定的成算。”
对今天范文程、班志富报告的情况,黄台吉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总的来说,他对眼下的进展还是满意的。
“朕以为,眼下至少有这么几个事情是确定的了。其一,杨振就在城中,这次不管是招降了他,我大清不战而胜,还是不惜死伤攻克镇江堡,拿住了他,朕都志在必得。
“其二,从目前的情况看,杨振或许仍是首鼠两端,但是他并非完全没有降心,端在我大清这边能够围城多久,以及如何招降,还有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招降。”
“其三,从你们观察到的城头混乱情况来看,城中守军的军纪涣散,经此一事,很可能军心已乱,即使招降不成,我大清强攻硬取,也有不小胜算。”
黄台吉从班志富叫城所得的情况之中,得出了这么三个判断,当下一条条说了出来。
尚可喜、范文程听了,自是立刻连呼“皇上英明”。
面对臣子奴才们的这种称颂之声,黄台吉当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当下摆手制止了他们,然后接着说道:
“今日你们白天叫城,是为了乱他城中军心,朕以为大体没错,但是既然杨振白天拒而不见,那你们就当尽快安排夜里会面。
“同样道理,既然杨振认为班志富一个甲喇章京职位卑微,那就智顺王你亲自前往,与他一会,范先生,班志富你们从旁协助。
“至于招降的条件,你们可先按之前说的办,如果杨还振不满意,叫他提出来,可以继续商量。范先生明白朕的心思,这一点,由你临机决断。”
“奴才遵旨!”
黄台吉一边思考一边接连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而尚可喜、范文程、班志富三个,也赶紧跪地领受了旨意。
“还有一点,即便是夜里见面,也要搞得声势大一些,最好叫城中其他兵马都知道,我大清招降洽谈的使节到了!
“为避免他继续掩人耳目,你们若能入其城中见面,则应尽可能争取入其城中见面,不能再一个城上,一个城外。
“至于你们的安危,经过今日这一次叫城,朕已经可以断言,你们的安危,不会有什么意外。今时今日,朕不信他杨振,真敢断了他自己的唯一一条后路!”
今日班志富奉命叫城,求见杨振,虽然没有见到杨振,可是黄台吉却认为,这个小小的试探并不是失败。
他甚至做到了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地从中品出来了杨振那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欲迎还拒半推半就的复杂心思。
就这样,黄台吉做出了一系列判断之后,再次对尚可喜、范文程等人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然后就叫他们回去商量具体执行的办法去了。
至于尚可喜,领了黄台吉的旨意回去以后,也不敢再耽误拖延下去了,开始精心挑选护卫人员,做着亲自去见杨振的准备。
同时就在当天晚上,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尚可喜再次委派班志富去了镇江堡汤山门外叩城。
这一次,有了白天的遭遇,班志富就没有那么高调了,单人匹马安静无声地于亥时再次来到了汤山门瓮城外的护城河西头。
而他这次再来,自然也没有落空,虽然仍旧没有见到杨振本人,可是却见到了受杨振委派,在城头上等他等得直骂娘的金玉奎。
“姓班的,你他娘的,是不是傻啊?今日上午大白天的,你他娘的打个旗子来这里求见杨都督?莫说杨都督没有想好要不要见你,可就算想见你,众目睽睽之下他能见你吗?你自个说说,老子上午骂你该不该?”
“该,该,金兄说得对,金兄骂得对。要是小弟能做得了主,小弟也不能那么做,小弟就是个跑腿打杂的,金兄你多多谅解。”
杨振当时叫金玉奎辱骂班志富的话,的确有叫他夜里再来的意思,所以当天晚上,杨振就叫金玉奎等人守在城头上了。
果然夜半时分的时候班志富一个人再次来到了城下,早已在城头上的寒风中苦等了几个时辰等得极不耐烦的金玉奎,立刻叫人放下了吊篮,将他拉了上去,并且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小声的训斥。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训斥,任谁听,都能听出一股子亲切的味道来。
而班志富显然也听出来了,所以刚被拉到城头时心里的忐忑不安,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忙陪着笑,请求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