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他们一走,杨国柱的书房之中除了他本人,就只剩下了杨振、张臣、祖克勇三个了。
“振儿啊,你打算何时启程出发,前往张家口去?”
“叔父大人都叫人给侄儿安排家宴预备饯行了,侄儿还敢在宣府多留么?当然是饯行之后,就启程出发了。哈哈哈哈……”
杨振借着杨国柱的问话,随口就把自己准备离开宣府前往张家口办事的时间,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方式,告诉给了自己的叔父,并且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张家口山右商会那八大家,振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杨国柱眼见杨振果然今天就要前往张家口去,此刻在场几人除了自己以外,剩下的都是即将跟着杨振前往张家口并从那里离开的人,所以也就不再忌讳,立刻直言问他。
杨国柱这么一问不打紧,原来并不知情的祖克勇一听见山右商会八大家,脑海里面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一个念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闹明白了杨振到底为什么非要冒着塞外部落围追堵截的风险,冒着塞外大漠风雪苦寒的风险,走张家口这条道路了。
他去看张臣,见张臣也是一脸惊讶的神色,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当然了,张臣惊讶,是因为他没料到这个事情杨国柱也知道了,而且当众说了出来,显然是参与其中,也分一杯羹的意思啊!
与此同时,他很清楚,杨振并没有跟他和祖克勇商量过如何收拾那八大家豪商的事情,如果今天午后就走,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张臣、祖克勇两个各有各自的心事,他们正想着,就听杨振呵呵一笑,说道:“侄儿还能怎么办呢?旅顺金州,孤悬敌后,没有百姓,田地荒芜,不管是何人,若想在彼处长久立足,纵使他有三头六臂,解决不了钱粮军需的问题,也终究难免败亡的下场。
“且如今天下板荡,朝廷财力不济,今后只会日益艰难,若将来一切用兵所需,皆仰赖朝廷供应,凡事等待朝廷调拨,那恐怕什么也成就不了,万事皆休了!”
杨振说完这些话,书房中的众人皆是默默点头,注视着杨振,等他最后的说法。
他们都知道杨振说的没有错,莫说即将深入敌后,开赴辽东半岛南端的杨振所部兵马了,就是杨国柱自己的宣镇兵马,若是事事仰赖朝廷,那么恐怕也终究难免败亡的命运。
杨振看了一圈,见几个人皆点头不语,等于是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当即接着说道:“所以,侄儿也只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他这么一说,杨国柱也好,张臣、祖克勇也好,当即全都知道,杨振这是决定率部到张家口直接下手抢夺了。
祖克勇与张臣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而杨国柱则又说道:“若此事传将出去,该当如何是好?”
杨国柱这么一问,杨振、张臣、祖克勇心中随即明了,杨国柱并不是不让做,也不是不想做,而是担心做了以后如何善后的问题。
张家口毕竟在宣镇的防区之内,因此杨国柱的担心也并不完全是多余的。
但是对于杨国柱的担心,杨振早就想好了善后之法。
“叔父大人尽管放心,或许今日午后,最晚今日傍晚,刘巡抚就会收到张家口堡城的塘报。至于塘报的内容,侄儿现在就能告诉您,是一些口外的马贼,山里的土匪,劫掠张家口四周百姓商旅,可能要打张家口堡的主意!”
“哦?——老夫明白了。”
杨国柱听了杨振所说的话,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面露笑容,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尔后想了想又说道:
“然后,刘巡抚就会叫老夫尽快出兵,再然后振儿你本来就要去张家口,所以干脆替老夫出兵,事了以后,一切推到塞外马贼或者山里土匪的身上。呵呵,妙哉此计!”
杨振还没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出来,杨国柱自己倒是脑补出来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