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许占魁却是一个并非出身辽东,同时也是半路出身东江的浮萍一样的角色,又有什么资历可摆,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凭借的呢?
对他来说,眼前有现成的续顺公嗣子,未来的续顺公的大腿可以去抱,那还等什么呢?
所以他不仅让人将镇海门的内外两门大开,而且还领着一队人手打火把,毕恭毕敬地出了城,在偏门外迎接。
就在许占魁带人开门的同时,沈永忠转脸低头,看着帮他牵马的杨振说道:“杨都督,该做的,永忠都做了!请都督入城之后,善待永忠家人亲眷,不要食言!”
听着镇海门瓮城内传来的吱吱嘎嘎的声响,杨振放下心来,灯火之下,笑看着表情忐忑欲言又止的沈永忠,呵呵一笑,对他说道:
“永忠兄弟,你当我杨振是何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对你食言?再说,你是我岳母的侄子,是我夫人的表兄,当此乱世,我与你沈家正要齐心协力,共图大业,岂会对你食言?!”
杨振说完这些话,眼见复州城门洞开,门洞处灯火闪烁,当即弃了沈永忠的马缰,转身喝令身后人马上前。
早就在杨振、沈永忠、张国淦三人身后不远处按捺不住的张臣、李禄、俞亮泰等人,立刻催动战马行了过来。
一路照看着杨振马匹武器的郭小武、麻克清,更是排众而出,快速催马上前,让杨振重新上了战马。
这边刚刚准备好冲城,那边从内打开了城门的许占魁朝着沈永忠策马站立的方向高声喊叫道:
“卑职许占魁,请姑爷入城!哦不,卑职许占魁,请续顺公嗣子入城!”
听见远处传来这话,杨振哈哈一笑,策马上前,临到了沈永忠身后,取了马鞭在手,朝着沈永忠坐骑的屁股就是一鞭子抽去。
沈永忠的坐骑突然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奋起了四蹄,朝前奔去。
几乎就在喘息之间,沈永忠在前,张国淦、杨振、郭小武、麻克清紧随其后,策马穿过城门口迎候的士卒人群,冲入到了镇海门瓮城之中。
原想在城门口迎接一下沈永忠,趁机再套套近乎的许占魁,不仅没有逮到这样的机会,而且还差一点被沈永忠以及随后突奔入城的战马撞翻在地。
对于这个突发的状况,许占魁自是不明所以,正在他疑惑之间,跟在杨振身后本就不算太远的张臣、李禄、俞亮泰等人,已经率部快速赶来。
张臣、李禄、俞亮泰等部人马,总数将近千人,有的策马在前,有的在后步行,有的手持火把,有的端着火铳,乌压压一大片,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许占魁看见这个场面,心中突然异常惶恐:续顺公嗣子沈永忠的音容笑貌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续顺公嗣子沈永忠,可是他身后这些人马争先恐后抢奔入城的样子,却根本不像是自军入城,倒像是——倒像是敌军夜袭劫营啊!
“哎我说弟兄们何故如此着急啊,何故如此着急啊?!且在城外等待一阵,又有何妨?!等待一阵,又有何妨啊?!姑爷啊,你可不要害了我啊!”
许占魁城门处叫喊着,可是汹涌而来的人群根本不为他的话语所动,人欢马叫地径直冲撞过来,搞得他只能躲来躲去,才侥幸免于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所踩踏倒地。
到了此时,许占魁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
虽然入城的人马皆披挂着正经的正白旗汉军衣甲,但是入城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停下!停下!全都停下!有没有管事的,报上名来!你们他娘的,究竟是何部人马?老子怎地从未见过你们?!”
许占魁突然发疯了一般叫着,喊着,可惜为时已晚,他带到城下的士卒队伍,已然被潮水般涌来的人马冲撞得七零八落,找不到踪影了。
包括他自己,也已被毫不停留的人群裹挟着推进了城中。
最无可挽回得一件事情是,杨振等人已经簇拥着沈永忠,从镇海门瓮城,冲进了没有及时关闭的内城门之中,直入城内北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