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娃将瓶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药膏,将毛衣针粗细的竹箭取出几支,小心翼翼地粘了一些药膏在箭尖上,一摸脑袋,没缠帕子,这箭没地方插了。
李君阁笑道:“算了,给我吧,我替你拿着,顺带把鸡套带上,遇到鸡堂赶紧下个阵,这时候它们也差不多要回林子了。”
两人开始往山坡上走,走了几步苗娃感觉不对又停下了,说道:“来来来你走前面,拿着毒箭在我屁股后边晃荡,我心里虚得慌。”
找了两处鸡堂下了套子,苗娃摇着脑袋说道:“连媒子都没有,多傻的鸡才会往阵里撞?”
李君阁笑道:“你娃跑山的手艺比我还稀松,不知道什么叫归心似箭?这里是它们回林子的必经之地,除非没有,来了就要中套!书里都有说道的,'避其朝锐,击其暮归‘!”
安过套子,两人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朝上走。
不多一会儿,来到一处竹林和灌木丛的交界处,两者中间被一小片草地隔来,几个土褐色的身影正在那里争抢打闹。
李君阁慢慢蹲下身来,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将竹箭往身后递过去。
苗娃也慢慢蹲下来,远处那几个土褐身影打得正激烈,竟然没注意到这边多了俩人。
那是几只野兔在争夺地盘,这片草地是非常适合的繁殖地,李君阁看到林子边的刺槐下还刨出了好些窝子,这里的野兔不少。
两只野兔跳起来拿前爪刨对方,落下后一只身上突然多了一根竹箭,跟草杆差不多粗细。
那兔子蹦跶了两下,然后倒地上抽抽了起来。
胜利者压根没留意到对手是中了暗算,又去找另一只干了起来。
等到自己肋部也中了一支竹箭倒地抽抽时,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李君阁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剩下的兔子吓得一窝蜂钻林子里去了。
苗娃也站起身来,笑道:“天没黑就出来闹腾,这不是送菜吗?”
摸出插子在两只兔子脖子后面各来一下,不让它们继续受苦,李君阁将两只兔子后腿用草杆缠上挂在腰里,对皮娃说道:“这里兔子都成灾了,你看林子边上那兔子路,都给趟得光溜溜的,还有林子里,到处都是洞。”
苗娃也说道:“这地方确实好,简直就是天生的兔子窝,要是九月份来下套子的话,估计天天都有肉吃。”
李君阁笑道:“这俩就不错,剖洗干净也得有五斤肉了。”
苗娃说道:“这月份打公不大母,野物跟虫子不一样,虫子是母的大,野物是公的大,老天爷也真是奇怪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李君阁还奇怪道:“刚刚看到怎么母兔子也在跟公兔子打斗?”
苗娃哈哈大笑:“没毛病,山里天气凉,母兔子还没准备好那啥,等再过一个月就心甘情愿了。”
回到竹林边上起阵,果然如李君阁所料,这里是鸡类回竹林的必经之地,二十多个套子,抓了三只竹鸡,一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只秧鸡。
秧鸡是一种水鸡,跟个瘦瘦的小母鸡似的,嘴和腿按比例来说比家鸡长很多,这一只不知道为啥跑到这里来了。
这玩意儿乡亲们在收拾千亩梯田的时候弄到了不少,在李家沟也不是啥稀罕东西,所以都进了大家的肚皮。
不过李君阁觉得自己重新将千亩梯田开出来,秧鸡在李家沟的生活地少了一大片,心里过意不去,便将它放掉了。
苗娃还纳闷:“这玩意儿味道挺不错啊,干嘛放了?”
李君阁笑道:“这傻鸡不在水边呆着,跟着野鸡竹鸡跑这里来干啥?不在计划内,放了得了。”
苗娃摆着脑袋:“你堕落了……跑山里来还挑食……”
李君阁将兔子交给苗娃,哈哈大笑道:“你先下去把兔子收拾出来,等我回来做,我在这里编俩笼子把鸡关起来。待会再把阵反过来布一遍,这里明天可能还有搞头。”
苗娃先下去了,李君阁砍了两根竹子剖成竹条,手脚麻利地编起竹笼子来。
李家沟是荔枝大村,十年前卖荔枝,乡亲们就是编好一个个的竹笼,底下垫上荔枝叶或者空心菜,放好荔枝后,上面再铺上厚厚一层荔枝叶子,这样可以勉强让荔枝的保鲜时间长一点。
因此编粗制竹器,那是李家沟家家都会的手艺。
加上李君阁喜欢打鱼摸虾,又跟篾匠叔混了这么久,所以不光会编篮子背篓,连安鱼的籇笼,装鱼的笆篓,那都不是事。
没一会两个粗糙的笼子就编好了,李君阁将野鸡竹鸡分别装在里边,然后又去将鸡阵的E字阵翻转过来,等着明天野鸡们出林子时进阵,这才拎着两个笼子回到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