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阁道:“那成!那就这样好了啊,以后每年你放假回来,就把二皮哥的船画一遍,一年两换,哎哟,想想都美得慌!你这四年的学费,自己就挣起来了。”
李建德赶紧道:“哎呀皮娃,虽然都姓李,这不沾亲不带故的,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出学费钱。”
李君阁道:“建德叔,乡里乡亲的,你这么就见外了,再这钱是人家秋丫头自己挣的,又不是白给,哪里就不行了?”
李建德嘴拙,只在哪里喃喃地道:“要不得,要不得,这怎么好……”
李君阁道:“建德叔,这你就别管了,我就是看上秋丫头的画工了,就这么定了啊!秋丫头,明一早跟二皮哥去城里买颜料和工具,好家伙我李家沟又出了一个大学生,厉害啊!”
第二一早,李君阁就叫上李涵秋上了五溪一号,去县城买材料。
李涵秋道:“二皮哥,昨晚上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来,我爸那脾气……”
李君阁道:“老辈人有些不了解情况,他们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
李涵秋点点头,从包包里拿出一摞图纸,道:“二皮哥,这是我昨晚画的设计图,你看看行不?”
李君阁结果来一看,好几张,上面是五溪一号各个侧面的视觉效果图。赶紧道:“哎哟!这个可太漂亮了,你这一个星期能完工?”
李涵秋狠狠地点点头,似乎在给自己下决心,道:“我从明开始就白睡觉,晚上画一晚上,肯定把这活干下来。”
李君阁道:“嗨!你也不用这么拼命,你慢慢来就行。”
李涵秋道:“那不行!还有一周城里人就要来了,我一定要在他们来之前画好!”
李君阁也不好打击这丫头的积极性,道:“那行!我相信你能做到!”
进城后李涵秋带着李君阁到了油漆店,买了几十桶各种颜色的乙烯颜料,喷筒,大大很多毛刷,还有各种尺幅的单面胶带,好几把美工刀,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东西。
李君阁大感讶异道:“哎哟秋丫头,你这不像是头回干这活啊!”
李涵秋扭捏地笑道:“我在墙上画过狮子。”
李君阁惊得目瞪口呆,道:“我的个去!当年那新闻是你闹出来的!”
两年前夹川出过一个新闻,一片拆迁房的墙上被人画了一头狮子,画的是作势欲扑的神态,快亮的时候住对门的老头一开门,见一头狮子迎面扑来,当场就吓得昏死了过去。后面还有几个路过的司机也被吓到了,还差点弄出车祸来,这事情在夹川闹得沸沸扬扬,政府赶紧把那墙给拆了,不久前李二毛还把这事给李君阁讲过。
李涵秋赶紧看左右有没有人,然后才跺着脚道:“我也就是手痒找不到地方,没想到后来事情闹那么大!二皮哥这事你可不能到处乱啊!”
李君阁哈哈大笑,竖着大拇指道:“能耐!秋丫头你可真能耐!”
回到李家沟,晚上李君阁还有些不放心,就带着下司犬去江滩上看李涵秋画画,顺便给她送几个大电瓶灯去。
却见到司星准站在江滩上方,李涵秋蹲着在船帮上专注地拉线条,他在上边一脸的痴相。
李君阁走过去,问道:“二准,干啥呢?”
二准眼神发直,喃喃自语道:“‘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美啊,真是太美了。”
李君阁大吃一惊:“哟呵!跟四爷爷混了个把月这学问就见长啊!《洛神赋》都会了!”
二准继续喃喃自语:“‘凌波微歩,罗袜生尘’,的就是这景象了。”
李君阁困惑地看了看那边,丫头忙得昏黑地的,穿着她爸干活时的二布衫子,挽着袖子,头发都散了,不由得问道:“哪里美了?”
二准痴痴地道:“你不懂,这才是美女啊,‘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比影视公司里那些强太多了。”
李君阁抠着脑门芯子,这二准又在发什么神经,道:“懒得管你了,我给秋丫头送灯去。”
想了想又对下司犬们道:“你们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保护秋丫头。”
然后狠狠地瞪着司星准,道:“管他疯人疯狗,敢过来,都跟我狠狠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