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辰没有看艾七月，他的视线从桥下的车辆移到桥上的霓虹灯。

艾七月定定的看着阮北辰，他灯下的侧颜有几分失真。

她晃了下神，随即抱着肚子开始笑了起来：

“心理疾病……哈哈哈哈哈哈心理疾病……我根本不担心你的心理疾病，你这种人有点心理疾病很正常。我担心的是你居然去看医生了。”说到最后，她敛去了笑意，带了点认真看向阮北辰，这也许算是一种探求。

阮北辰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着。

“有时候我在想，毁去一切。世间将只剩下冷寂的太阳和死神的凝视。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会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就像……就好像圣倍尔纳尔所说——歌伶的把戏是不足以娱上帝的。我的疯想也不过是空想罢了。”与其说是在对艾七月说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曾经向往洒脱肆意的古代墨客，但他们的放荡也不过是自我放逐。梦想过像骑士一样冲向风车而死，又不想将自己埋葬在真实的幻影当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成为无限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也是不错的归宿，但我终究知道，这不过是另一个可悲的人罢了。”

“再说了，世间的阮北辰也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世间的故事千千万，而舍赫拉查德却不可替代一样。”

“于是，艾小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喜欢终末这款游戏吗？

并不是我的心理疾病可以缓解，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真的有病。在这里的世界没有限制，没有千篇一律的无趣，没有似有似无不同的日常。最重要的是这里，我能找到“我”。”

“……”阮北辰还准备说什么，却被艾七月打断了，她给阮北辰嘴里塞了一个橘子味的棒棒糖，正是她刚才在吃的那个。

“谁要听你说这些废话，忧郁是因为自己无能，烦恼是由于欲望得不到满足，暴躁是一种虚怯的表现。假如你避免不了，就得去忍受。不能忍受生命中注定要忍受的事情，就是软弱和愚蠢的表现。”

阮北辰大脑有些宕机，因为突然间满嘴的橘子味道和艾七月呛人的名言堆叠：“喂，谁要听这些伤人东西啊，我要的是共情，共情懂不懂！”

“哼哼，你慢慢会习惯的。”艾七月转过身打个响指。

“你这人确实毁气氛，我明明好不容易严肃一次说点什么。”阮北辰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

“气氛？什么气氛？哦~你是说现在这种暧昧的灯光下孤男寡女直接暗生情愫的经典戏码吗？”艾七月促狭的笑笑，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哦。”阮北辰一副很受伤，爱搭不理的回道。

“别生气啦，作为补偿，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艾七月一副哄小孩的态度。

“如果你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达成独占我身心的邪恶目的……”

“怎么样？”艾七月这次的声音似乎带着点紧张。

看来她是认真的，阮北辰下意识就想拒绝。各种意义上，似乎拒绝都是最合适的做法。

但是不知道他此时从紧张而稍显胆怯、又强撑着不露怯的艾七月身上，见到了一个特殊的影子。

“好。”阮北辰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