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晴这么热情,而,对我,对傻蛋,怎么这么冷淡,只说了两字?
还处在激动中的夏晴,并没有觉察到曹敏霞的表情变化,转过身问秦海:
“哎,这吕会计,是负责点名啊?”
“嗯,准确地说,是负责计工分,出工前记一次名字,收工时记一次名字。”秦海道:“然后到月底,根据每个人出工天数和工分等级,计算每个月的工分。”
“计工分干吗?”
“每个社员,要分粮,分钱,都是按‘工分’分配的。”
“噢,看来,这个记工分的工作挺重要的。”曹敏霞抢答道。
“那当然,村子里,除了村长,会计就最有权了。”秦海道。
“我看,这个吕会计,人,倒是挺不错的,对我们新来的知青蛮热情的么。”
夏晴突然有感而发。
“你说得不够准确。”秦海走近夏晴,轻声道:“他只对漂亮的女知青热情。而且,不是假惺惺的热情,是真心实意的热情。”
夏晴头脑不笨,已经听明白了秦海话中的话,说道:
“哎,你是在同我开笑话吧?我看这吕会计挺面善的,何况已经到了能当爷爷的年龄,应该不会做那些事的,是你想多了吧?”
“夏晴,我没在同你开玩笑。”秦海一脸严肃道:“以前有几个女知青吃过他的‘糖衣炮弹’,结果都把自己‘炸’得很惨。所以,提醒你一句话,不要接受他的任何好处。好了,我只能点到为止。”
“秦海,你不用为我担心,”夏晴双峰一挺,柳眉一扬,笑道:“本姑娘可不会像那些女知青这么傻,我啊,‘糖衣’再吃不误,到时,把‘炮弹’给吐回去就是了。”
“别傻,万一吐不回去呢?”秦海急了,就把话给说透了:“你不知道,这老头鬼着哪,这么说吧,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言过其实了吧?”曹敏霞已经感觉到这个吕会计是有点不正常的,但也不完全相信秦海的话,就插话道:“不是说,贫下中农最纯洁最善良了吗?”
“此话不假,”秦海一本正经道:“但林子大了,难免会出现只把只坏鸟……”
“你是不是与吕会计有些过节?”傻蛋对秦海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不,我同他没有任何过节。”秦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这‘老不死’的,如果敢使坏,我就扒了他的‘羊皮’,剐了他的‘狼心’。”
傻蛋完全相信了秦海的话,咬着牙握着拳说道。
“傻蛋,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他。”秦海连忙拍了拍傻蛋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这里以前的知青没一个敢得罪他的。”
“他又不是村长,又什么好怕的,”傻蛋越说越激动了:“他还敢把我的工分给少记了?”
“少记一些工分倒是小事。”
“那……”
“他儿子,可是知青办的吕主任。知青想回城,想上大学,想当兵,都得他儿子点头。”
“你别唬我了,知青办主任不姓吕,姓王,我们已经是哥们了。”傻蛋瞪了秦海一眼。
他以为秦海在耍自己。
“我的老小弟,你弄错了,你说的是那个王主任吧,他只是公社知青办的主任,吕会计的儿子,可是县知青办的主任,王主任什么都得听他的。”
啊——
傻蛋心里咯噔了一下。
然后,他,沉默了下来。
两秒钟之前的那副狠劲也荡然无存了。
如今的傻蛋,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是一个敢打敢拼的人。
但此刻,他还是拎得清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毕竟自己不是皇上,毕竟自己不是天下第一,即使要帮夏晴,也要帮在点子上,绝对不能帮倒忙……
出工的哨子声,是七点整响起的,现在已经是七点半钟了,可是出工的村民没有到齐,还差了很多,至少一半以上。
是路途遥远吗,不够半个小时走的?
不是的!
凤凰村的村民虽然也不算少,但村子的面积不算大,对其它的农村相比,属于很小的。
因为,凤凰村是筑在一个山凹里,稍微平整的地面十分有限,所以想大也大不起来。
而且,集合地——晒谷场,又位于凤凰村的中央,住的近的,跨脚就到,顶多一分钟的路程。住的远的,五分钟左右足够了,即使那些年龄大的,或那些患有腿疾的,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最多十分钟左右也应该走到了。
还有一半的村民,什么时候能到齐呢?